“邵夫子,你没事了?”路上归家的村人也听说了邵寂言落水的事情,还以为他又会大病一场,又躺个十天半日的。
这会瞧见他像个没事人一样,身上的衣服甚至也干净整洁了许多,只觉得稀奇。
“无碍。”邵夫子一一回他们。
“这是要去你叔叔那里吃饭?”
“不是。”邵寂言摇摇头,不愿多说。
他径直朝着叔叔家走去,把等会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,虽有些忐忑,可想到家中等他回去的苏蔓,眼神也变得坚定了。
走得他身上都有些发汗了,邵寂言总算到了叔叔家门口,院墙虽然也是泥巴稻草糊的,可却比他的栅栏小院好上不好。
轻叩柴扉,里面传来孩子的声音,“谁啊?”
门被打开,头上扎着朝天小辫的男孩是他叔叔最小的儿子,名叫潮生,他流着鼻涕,赤着脚,身上灰扑扑的,一看见邵寂言便往回跑。
边跑边喊:“娘,讨债鬼又来了!”
邵寂言抿着唇,脸色有些不愉。他这几日生病,都是苏蔓在照顾,除了那日来吃过一次饭,叔叔还怕他生病传给家人,让他在院内吃的。
寄人篱下,那种苦不堪言的心酸感又涌上心间。
在外面,他是秀才,是夫子,能得到些尊敬。
可在叔叔家中,他是讨债鬼,是吸血虫,百般被嫌弃。
叔叔家对他的态度也不是一直如此,至少在他刚考上秀才时,婶婶一改前态,对他嘘寒问暖。他那时又骄傲,又腼腆,觉得和他们的关系亲近不少。
可当他考试接连失利,一次又一次生病,婶婶对他的态度再一次反转。
直到现在,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,对外也是这般嫌弃邵寂言。
哪怕他从未花过他们家的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