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季听身上接了很多仪器,而且又动完手术没多久,所以为了方便护理,身上根本没有穿病号服。
于是就在这种从没想到的场景中,季砚执看到了他以为他永远不该看到的画面。
“季先生,季先生?”
医生的声音让季砚执倏然回神,转过身时,眉眼间还有残浮着赧意:“嗯。”
“这个药在输液的过程中,病人可能会出现盗汗和胸闷情况,这是正常现象,但是如果出现心跳过速或者呼吸困难的情况,你马上通知我们。”
季砚执一听就皱起了眉:“没有别的药可以替代了吗?”
他嘴上虽然吓唬说要打最疼的针,但听到季耳朵真要遭罪,心里又揪得难受。
“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,这个药的疗效是最好的。”
季砚执眉头紧锁着,视线看向了季听:“我知道了,辛苦了。”
医生们离开后,他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,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季听的睡容。
能这样守在季听身边,季砚执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,似乎只是这样看着就能到天荒地老。
他总是嘴上不肯承认,可季听说那句想见他的时候,他心头冒出的第一句话是:我也想见你,想得都快疯了。
在国安的那几天,季砚执无时无刻都在懊悔,自责和悔恨像凌迟一般割在他的心头。这种无能为力的折磨,让他甚至动过杀了季世泽的念头。
可在见到季听后,所有的戾气仿佛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,阳光斜来,瞬间就缩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。
在那一刻,季砚执就明白了一件事。
季耳朵是永远不会枯萎的,他本该是坐在神庙里的金身,除了普度众生,没有半分世俗的欲望。
而他却是生来就攀在死地上的枯藤,阴差阳错间,罪过的让菩萨生出怜悯,于是在降下的甘霖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活着的滋味。
他想,他再也离不开了。
此生甘愿入迷途。
因为他的菩萨,一定会来拯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