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奉儒拿折扇敲打他的脑袋,“出门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?也不知道谁在知道温姝出事的时候痛哭流涕眼泪鼻涕一大把?”
云歧被揭了老底,脸涨的通红,有意无意地看向温姝,见他面带微笑,一身白衣胜雪,正如当年初见模样,垂睫扭头不语。
温姝总不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。
“怎么会想起来这里?”
林奉儒问。
温姝向他解释,“当年从易家逃出来后便一路南下,见此处风景宜人,便来此定居,后来回了京城一趟,见风声稳了下来,也便放了心。”
他咳嗽了两声,林奉儒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肩膀上,“身体还是老样子。”
温姝笑,“余毒虽解,到底伤了根本,大夫说日后要好好静养,也不知说的什么鬼话。”
他这时候又似乎有了当年的影子,林奉儒微微一滞,脑海中浮现那道在登闻鼓院赤脚踩过砧钉的少年。
缘分奇妙,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追随这那少年的步伐,直到抛弃一切。
林奉儒想抱一抱他。
到底在谢卓虎视眈眈的视线中没有动手。
“你这次来……”
“我已经辞官。”
温姝蓦然睁大了眼睛。
他给林奉儒去信,无非是想接走云歧,却没有想到买一送一,买小送大。
林奉儒苦笑,“这么多年,我看似什么都有了,却什么都没有。我是林家光耀门楣的傀儡,想要的不敢要,不想要的偏偏要握紧,如今林家有了交代,我想为自己活一回。”
他这一辈子循规蹈矩,温姝是他唯一的出格之作。
他来到他身边,却不敢告诉他他是为他而来。
只是温姝这样聪明,又怎么会猜不到。
“林大人,温姝不值得,如今的沐青更加不值得,这桃花镇风光正好,林大人小住几日,便寻自己的将来去罢。”
“你便是我的将来。”
他目光灼灼,情意悉堆眼角,温姝仿似见曾经那一身朱袍的司谏陪着他从一条血路走过来,向他伸出了手。
若不是温姝信任他,并笃定他会为了自己善待云歧,又怎么会把云歧交在他手里。
他善于观察和利用人心,林奉儒一向赤诚单薄。过去种种作为在今天的温姝看来不过是欺负老实人罢了。
温姝为自己过去招惹的情债有些头疼。
林奉儒不只是个老实人,还是个聪明的老实人。
三言两语怎么能打发走当今的尚书令。
前尚书令微微一笑,宽宏大量,“无妨,我在隔壁买了一处宅邸,日后你我便是邻居,都是从京城而来,日后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温姝这时候才发现清风朗月的林大人腹黑的一面。
谢卓终于没有忍住将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放在桌上。
云歧啧啧叹道,“某些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,要钱没有,要房没有,还想讨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