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司礼奇道,“不是镖师还能是什么?”

易欢摇头,“因为他们的镖车空空如也,所以留在地上的车辙印迹远不如真正的镖车来的重。但真正让我猜测他们的身份就不清楚了。”

陈司礼心知易欢有个走镖的舅舅,对这里头的门道比自己清楚,默认了易欢的话,却还是想不明白。

“要不去探探虚实?”

易欢瞪了陈司礼一眼,“你我现在自己都是逃兵,何须多管闲事?”

陈司礼撇嘴。

倒不是他多管闲事,只是看那小娘子可怜的模样,竟无端想起了一个人。

一个出卖他的人。

皇帝遇刺的消息他们二人沿路已听说过,听闻皇帝身边有个侍郎下落不明。

也不知道那个人如今是什么情形?生这样一副相貌,落在一群极恶之人的手中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。

易欢似乎看透了陈司礼在想什么,冷冷笑起,一口饮尽杯中酒。

“你不要忘记将你我害到如今地步的究竟是谁。”

他们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,长公主谋逆被诛,紧接着皇帝遇刺,倒真是一出出大戏。

陈司礼一时无言。

他与易欢不同,虽恨温姝不留情面心思缜密的谋害,却也知道是自己年少无知犯下了大错。

军中一番历练于陈司礼而言并非全然无所触动。

他平日高高在上不见人间疾苦,便以为人间没有疾苦。

如今亲历一番见到边境百姓饱经战乱,早已不是昔日纨绔公子的心境。

所谓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,陈司礼直到出了朱门,自己成为了路边的冻骨才有了贴身的体会。

温姝一开始就应该在烂泥里吗?

不是。

是他和易欢乃至太子一步步将他踩进了烂泥,然后憎恨他不够洁身自爱。

陈司礼呼吸重了起来。

也跟着一杯杯饮起了酒。

第一百四十六章

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,楼上忽然传来了小二的惊呼声。

陈司礼与易欢互相对视一眼,便见端着茶水的店小二踉踉跄跄从上奔下来,口中喊着,“不得了,死了人了!”

陈司礼下意识往身后这群镖师看过去,出事的地方正是方才那高大镖师入住的房间。

那群镖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,数人纷纷站了起来,皆是虎背熊腰的壮汉,明亮的刀器出鞘,惊动其余散客,三三两两放下筷子便往外逃离这是非之地,一时间水榭楼乱作一团。

易欢压下帽檐,回头对陈司礼道,“咱们也该离开了。”

不知为何,陈司礼心中总有些不安,似乎这转身一走便错过极为重要的东西,而在易欢的催促下陈司礼不得不加快了步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