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晏摇头,坚决道:“我一定要见到他,我要确保哥哥万无一失。”
山上到处玉树琼枝,冰挂和雾凇都像画一般,可冷也是钻心的冷,温晏穿着一身湖蓝大褂,在雪地里显得更萧瑟,不多时,他的双唇已经没了血色,牙齿打着颤,当儿及时为他披上大氅,才稍微好一些。
温晏是中午到的凌烟山,现在看着只剩半截的日头,估摸着差不多申时三刻,温晏已经冷得精神不济,勉强恢复清明,坚定地望着远处的凌烟阁。
小道士也不忍心了,回身跑去找元丰真人,告诉他情况。
元丰真人正在与自己对弈,听到之后指间微顿:“他说他不为苍生,只为他丈夫求一张平安符?”
小道士怕惹元丰真人生气,但又不敢在他面前撒谎,犹豫地承认道:“……是。”
元丰真人竟笑了笑,落下一枚白子,“有趣。”
“真人,现在该怎么办?”
“你急什么?过了今晚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霍时修在温晏离开以后正准备出门,却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,他的二哥霍蕲。
“侧妃那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?你不是去了东宫吗?”
霍时修闻言怔了怔,霍蕲急得什么颜面尊严都丢了干净,不管不顾地问霍时修:“你没去送打胎药?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霍时修勾起嘴角,笑着说:“我不仅没去送打胎药,还联合了太子妃和侧妃,将贵妃娘娘和李沅亭毒害太子的证据呈送给了皇上,皇上十分恼火,但在这个关键时刻,并没有立即声张,皇上告诉我,他准备把贵妃一族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,一个不留。”
霍蕲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,“你说什么?”
“信不信随你,你大可以去问宫里的人,那天我在东宫待了多久,”霍时修拍拍霍蕲的肩膀,故作无奈模样,道:“你也该想好退路,就算贵妃这次能度过难关,你觉得他们真的容得下你一个霍家人?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,我不想看你因为李沅亭的蛊惑走上不归路,你若信我,便将此事埋在心里,尽早与他和离,到时候皇上清除贵妃一族,我帮你说几句好话,定能帮你撇清关系。”
霍蕲魂不守舍地回到太师府,还没进屋,李沅亭就迎了上来,“相公,怎么样?霍时修说什么?”
李沅亭是贵妃的亲弟弟,他十八岁进了霍府,夫妻六年,不提琴瑟和鸣,至少霍蕲是真心喜欢他。
李沅亭逼着霍蕲投靠贵妃,逼他把礼部变成贵妃的钱袋子,逼他暗中离间霍太师在朝中的势力,霍蕲都一一照办了,事已至此,他还瞒什么呢?
“他说他会同太子妃侧妃,把贵妃毒害太子的证据呈送给了皇上,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,正准备将李氏全族一网打尽。”
李沅亭如遭雷击,腿瞬间软了,瘫坐在地,“怎么可能?给侧妃喝下打胎药是皇上的意思,霍时修怎么敢违抗圣旨?皇上怎么可能不顾惜与姐姐的多年情谊?”
“毕竟是谋害太子,这不是小事。”
“可是姐姐是贵妃——”
“齐王现在还被囚禁在宿星殿!一天一顿饭,活得猪狗不如,那可是皇上的亲儿子!他是皇上啊,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你怎么能轻易揣度他的心思呢?”
李沅亭从恐惧中恢复过来,他抹了一把眼泪,忽然想到了主意。
“相公,若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,还望你不要怪我。”
霍蕲眉头紧锁,“亭儿,你什么意思?”
李沅亭接连后退,离霍蕲越来越远,眼神忽然变得陌生且残忍,他冲出霍府去了皇宫,他扑倒在贵妃面前,“娘娘,出了大事,我们毒害太子的事被霍时修告诉皇上了。”
贵妃手里的玉碗应声落地,碎了满地。
李沅亭抬起头,几番犹豫不忍后说出了口,“娘娘,我们要自保,您得去告诉皇上,毒不是我们下的,是霍蕲,是霍太师,他们要谋害太子,霍太师想谋朝篡位,与我们无关。”
贵妃跌坐在地,讷讷道:“只能这样了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