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他总是能一眼猜出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,害得我好难堪。”温晏撇了撇嘴。
霍时修笑了笑,“他猜出来什么?”
温晏红了脸,恼道:“你明知故问。”
霍时修一晚上被温晏的甜言蜜语砸得几乎丢了魂,差点就要忍不住做些什么。
人真的很贪婪,在温晏刚进府的时候,他只想让温晏开心一些,多笑笑,不要因为离开家就郁郁寡欢,后来温晏同他亲近了一些,他便想讨一个拥抱,现在真的抱了,他又想吻他。
温晏被闷得有些热,脸颊泛着红晕,更衬得明眸皓齿。
他咬住嘴唇,眼神无处安放,脸颊在霍时修的腿上蹭了蹭。
若霍时修这时候捏住他的下巴,将他的脸抬起来,他定会瞬间呆住,睫毛颤颤的,心里打着鼓,等待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,乖的要命。
可惜霍时修不能。
一切都还是未知数,他不能把温晏拖下水。
“晏晏,你跟我讲了你的秘密,我也跟你讲一个,好不好?”
“好啊!”
霍时修还是温柔地揽着他,但表情严肃了许多。
“八年前的一个晚上,我从蹴鞠场回来,见我爹正在给一群人训话,我便没有在意,过了一会儿,就见到那群人通通换上了黑衣,手里拿着各式武器,准备从后门出去,我喊住其中一个,问他们去做什么,那个家仆说,京城最近出现了一个很狡猾的盗贼,他们今天得到消息,说盗贼会在某处出现,便前去那里埋伏。我没有怀疑他的话,还生出好奇来,就偷偷跟在后面,跟了许久,最后来到了一座府邸。”
霍时修说到这处忽然停住,似乎是不忍心再讲下去。
“我看着他们翻身上墙,有人用弓箭往里射,有人跳进围墙,很快我就听见了刀剑戳进皮肉的声音,哭声、哀求声、惨叫声……好像是一眨眼的事情,我还没有迈出脚步,一切就结束了,没有一点声音了,整座宅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了。他们离开之后我推门进去,院子里全是血,全是尸体,他们的眼睛都是睁着的,好像在看我,在质问我……”
霍时修又回忆起了那个画面,他的语气有了崩溃的迹象,但很快又恢复平静。
他继续道:“我慌了神,想去找我二哥,求他帮忙,可这时候我二哥竟然来了,他下了马,毫不在意旁边的尸体,径直走到会客厅里,从一个像棺椁的东西里拿出一沓纸,便走了。”
“第二天,京城传来消息,有一个姓姚的官员家里遭了贼,十几口人全部遇害,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。”
霍时修说完,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,温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。
他缓缓用力,撑起了上半身,从霍时修的怀里出来。
“什么意思?我、我不太懂。”
“晏晏,你是不是经常觉得困惑,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咒骂霍家?”
温晏有些害怕,牙齿打着颤。
“人常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,这话在霍家不适用,晏晏,关于霍家到底怎样,我可以告诉你答案。”
霍时修看着温晏的眼睛,他很少这样直视温晏的眼睛,温晏的眼神太干净了,可现在他必须要说,必须把旖旎的梦境打碎,把真实的自己献上。
要与不要,取决于温晏。
他说:“关于霍家,你看到的都是假的,你听到的才是真的。”
外面是滂沱大雨,雨点砸在砖面上,四方的院子将响声无限放大,天色已然全黑。
“所以,那个姓姚的官员到底犯了什么错?”
“他没有犯错,他是户部的官员,因为为人刚正不阿,几次受到霍家党羽的排挤,他知道自己力量微小,就想要通过死谏的方式引起皇上的注意,但这事被我爹在京中的耳目知道了,我爹便派人灭其满门,我二哥是在人死之后,去棺椁里拿了姚广忠的血书,那上面全是霍家及党羽的罪状。”
温晏迟疑地念出两个字:“灭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