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隐在阴影里,看不清楚脸,连声音都沉沉的。
“按着吩咐做了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暗卫忙道。
“好极了。”
他愉悦地笑了一声。
上了勾,人人都去探了江岸城,也好给他点时间,将上京的尾巴抹掉。
*
回了王府,容祁便着令调了一部分暗卫往江岸城潜入探事。
“京中的事我仍让人先查着,若是能一举查个水落石出,自然是最好。”
晏青扶点头,眼珠转了转,又说。
“西郊不必再去看了。”
这两日他们也没少派人往西郊探查,但都是无功而返。
想来背后的人当时已经放弃了惠安公主,又加上后来惠安公主一死,背后人也没什么再现身的必要。
估摸着他们再去多少次也是一样。
容祁亦想到了此处,也跟着点头。
安排好了这些,晏青扶看了一眼天色,忽然说。
“时候尚早,我想去长孙府一趟。”
“突然去长孙府做什么?”
容祁不解问她。
他们猜测背后高人是京中权贵,可翻遍了上京城的权贵未曾寻到可疑人,晏青扶断定自己的预料和推断不会有错,既然如此,必然是他们还不曾查到位。
暗卫也有查不清楚的时候,如今到了这个时候,查过了许多遍都不曾查出这人,晏青扶便更愿意从别处下手去查查。
长孙府的老先生是三朝元老,曾在户部理事,与朝中上下无数人打交道,若是问问他,也许会更清楚一些。
她解释罢,容祁点头。
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这老先生脾气古怪,平素也不见人,他去也许会更好些。
“你可是忘了还有昔儿?”
晏青扶扬眉问他。
长孙昔是老先生最宠爱的孙女,旁人的面子不看,这个孙女的面子也是要看的,自然能容许她多问几句。
何况容祁若跟着去,未免太引人注意与猜测。
她想的到位,容祁便只能点头。
“也好。”
容祁派了暗卫跟她一道,门外备好了马车,临走之前,容祁又将人拽了下来。
“早些回来,可别留在长孙府用膳了。”
固然留下也没多少时辰,但容祁只要一想到这空荡荡的前厅只他一人坐着,就多少觉得有些忍不住这样的孤独。
真是奇怪。
明明之前多年一个人也过了,如今连片刻时辰都舍不了。
晏青扶勾唇笑了笑,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,才坐上马车离开。
时辰不算早,她坐着马车一路走过长街,穿了繁华的街道,往另一条路去。
但长街人委实太多,赶车的马夫一个没注意,便差点撞上了行人。
车夫眼疾手快地拉了缰绳,惯性使着马车晏青扶身子往前倾了倾,她抓住了一旁的车栏,勉强稳住了身形。
车夫早战战兢兢地朝内说着情况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?”
他说了半晌却听不见回音,心里难免忐忑,生怕这主子是被撞到了,当下咬牙又喊了一句。
“小姐——”
一句话没落,晏青扶忽然掀了帘子,语气急迫地说。
“回去。”
“回去?
去哪?”
车夫怔愣着,听不懂她的话。
“转路回王府,快点。”
车夫听了话,顿时不敢犹豫,转头调了路回去。
马车内,她一向懒散温和的眸子里落尽了冷意与锋利,手紧紧地攥着衣袖,心下冷然。
被骗了,他们都被骗了。
方才马车变故的时候,那在公主府被她捡起的玉佩掉在了地上,她低头去捡的刹那,看见了自己裙摆上,因为弯了身子而在公主府染上的尘灰。
公主府乱的厉害,有几日没清扫,又被人好一番砸过,她那样小心衣裙却还是沾了灰尘,缘何这玉佩掉在那那么久,却依旧光洁透亮。
就好像……是刚放过去的一样。
在那么明显的地方,生怕他们看不到。
她猜想是有人知道了他们会去公主府,提起设好了局,等着她去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