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青扶和容祁对视一眼,叫了姚太医退下。
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容祁仍觉得心中惴惴不安,有些自责地说。
“不该让你去的。”
惠安公主自回来的那一日就对晏青扶极有兴趣,一向高傲冷淡的人热情的不得了,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,也未多想。
可她才去了公主府两次,便出了两次意外。
虽然刺客那夜她没有受伤,这次的事看似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波折,但容祁心中总下意识地觉得有阴谋。
刺客的事还没查清楚,惠安公主本该派人去关怀关怀那夜受伤的几个贵女,再在府中避一避风头才是,可前后连三天都没过,她就迫不及待地递了帖子要请晏青扶过府。
“不怪你。”
晏青扶握住他的手,眼神沉沉的。
惠安公主来者不善,只要她有心,就算她不是今天去,日后也总有去的时候。
避得了一时不是办法,既然发现了有蹊跷,还觉得这蹊跷是针对她来的,那躲避也并非她的性子。
她偏要将这件事抽茧剥丝,看看背后到底藏了什么。
“说来西域这地方,离大昭也算得上是最近的,旁的好处没学,巫术蛊虫倒是不少。”
“西域古时并不是因为占在西边才得了这个地名的。”
容祁记得多年前曾翻过西域的史书,此时听晏青扶说,也解释道。
“西域本就是苗疆的前身,后来苗疆一族灭,许多族人也在那一处群居,和那边的人们一同生活,渐渐地有了人管,才发展成了一个小国。”
所以西域的许多人都是苗疆一族出身,会巫蛊这种东西并不奇怪。
西域多以女子出身尊贵,所以掌权之人大多是女子,皇储也是。
但并非没有能成事的男子,所以虞徵也好虞为也罢,自然不会只甘心做个庸庸无为的皇子,才三番五次地掀起波折。
“若是虞为也在京中,那此事兴许也有他的手笔。”
何况西域巫师还在大昭,西域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
“惠安上个月和离之后,派人往皇宫写了修书。”
修书里言辞恳切,字字句句为大昭的脸面,也有意无意地提及这份皇家里难得的亲情,容祁和容瑾也未多想,商量了三两句之后,容瑾便回了修书接她回来。
毕竟和亲的公主若是和离后仍在外面,多少也要吃些苦头,还容易引起猜测和流言。
“但如今细细想着,她回来的第一日就大张旗鼓地宴请京城达官贵人显赫人家,想必是早有打算。”
但惠安公主显然极聪明,她心中有别的打算,却会扯着容祁的幌子。
她将晏青扶一并请来,这样容祁也必然会来。
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,她和容祁站在一处,任是谁也不会怀疑是她的手笔。
又句句提到请晏青扶过来是想缓和二人关系,只是“恰巧”在公主府碰上了刺客,这样的话术说的天衣无缝,若非暗卫查到了一批刺客在公主府内,若非晏青扶在府上发现了垠花,只怕查到最后也会被惠安公主暗地里偷偷藏个实在。
想到这,容祁淡冷的眉眼越发寒凉,他如今提防着惠安公主,便将她回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反复推敲。
“如此看来,若说太妃今日叫我过去,会不会……也和这件事有关?”
容祁正想着,冷不丁晏青扶突然出声说道。
他一愣,反应了片刻,才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说来也巧,知道我今天出府的人不多,能算准我什么时候从公主府出来,什么时候经过别院的人,就更不多了。”
太妃的人赶到了地方请她过去,如今看来处处是漏洞。
惠安公主的心思和手腕,果真深不可测。
她埋的陷阱藏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,太容易认为是巧合且被忽略。
但每件事串起来,她又偏偏无处不在。
“可她们两个,之前也没见有什么交集。”
是太妃什么把柄被拿捏了,还是二人其实关系不像外表看见的那样冷淡?
才能让太妃替她藏着,隐瞒着,还冒着风险去叫了晏青扶过去。
而太妃叫晏青扶过去,是为了拖延时间,还是为了什么别的?
容祁越想,便越觉得此事不敢深思。
“这番……”
“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晏青扶抿了抿唇,心下已经了然。
“容祁,我想……”
既然惠安公主想冲着她来,她倒不如先出手,以身为饵,看看惠安公主到底想做什么。
可她刚开了口,容祁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,径自打断她的话,摇头道。
“万万不可。”
他们还没弄清楚惠安的目的,不能轻易打草惊蛇,还以身涉险。
“可我若不去,暗卫再查,未必能查到什么了。”
过了两三日才查到当时的刺客有公主府的人,而两三日的功夫足够将当时留下的尾巴清理了干净。
再让暗卫查下去,大概也是白白浪费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