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璁蹲下去摸它的头,低落地对他说道:“要是谁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的就好了,人为什么要长大,要变化呢,要是能一直保持原来的样子该多好啊。”
那样,永康公主就不会搬出皇宫,太子也不用娶妻,不用操心国事,他们就能跟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在宫里玩耍了。
可是人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,永康公主是,太子是,他也是,乾德帝和皇后也会渐渐老去。想到这些,尹璁就没之前那么高兴了,出宫去扬州玩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。
下午,太子奉乾德帝的旨意,到御书房面圣,乾德帝说是有事要亲自交代他。
萧竞进到御书房的时候,他父皇正坐在龙案后面批阅奏折,龙案上堆满了奏折,比起他书桌上那些不知多了多少,都快要把他父皇伟岸的身体给遮挡住了。想到父皇这么辛苦,萧竞也就不敢有任何一点抱怨了,而是敬畏地上前行礼道: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乾德帝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竞儿你来了,请起吧,荣华,给太子上座。”
荣华便让人搬了张椅子放到乾德帝龙案的左下侧,请太子坐下。
萧竞谢过父皇后,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椅子上,认真地看着父皇批阅一张张奏折,直到父皇批累了,放下笔看向他,他才毕恭毕敬地问道:“父皇找儿臣过来,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嘱托儿臣?”
萧令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到的朱砂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,就是想问你,今早朕让人送去给你的奏折,你看得怎么样了,可有不懂的地方?可以趁现在朕有空,给你讲解讲解,免得到时候你来监国,拿不定主意,手忙脚乱的。”
萧竞看了眼父皇书桌上一堆没看完的奏折,再想到父皇说的那句“趁现在有空”,不禁默然,然后才应道:“儿臣谢父皇,儿臣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明白,还请父皇指导一二。”
父皇也没责备他,说他愚钝什么的,而是问他哪里不明白,仔细地给他解释了一遍又一遍,知道他掌握了方法为止。
等他们父子俩把奏折看得差不多,外面天色已经要暗下来了。萧令放下笔,对萧竞说:“今天就先到这里吧,时间不早了,你先回去用膳,今晚再好好琢磨琢磨朕跟你说的。这两天趁朕还在宫里,有什么不懂的还能来找朕问,别等朕走了,你想找人问都找不到。”
萧竞就起身作揖道:“儿臣知道了,多谢父皇指导。”
萧令又端详了自己的太子好一会儿,虽说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三了,但在他眼里,总觉得太子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自己贸然交给他这么大的重任,总感觉愧对于他。萧令忍不住叹气,幽幽地问道:“竞儿可怨父皇,不让你跟着一起南巡,还让你留在宫里帮父皇处理国事?”
萧竞又躬了躬身,恭敬地应道:“儿臣不怨父皇,父皇愿意信任儿臣,交给儿臣如此重任,还这样细心地教导儿臣,儿臣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萧令静静地看着他,说道:“你说真话,父皇不怪你。”
萧竞抬起头看着他说:“儿臣十分感谢父皇多年来的爱护,愿意为父皇做任何事,无怨无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