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岑没见过这样的封一鸣。
他印象里的那个封一鸣是倨傲的,尖锐的,甚至让他有一点嫉妒的才子,苦守扬州三年,多方周桓,夹缝生存,为李释甚至不惜叛出暗门。
扪心自问,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地步。
可就是这么一个高傲到让人仰视的人,在李释面前却卑微到尘土里。
封一鸣连问了几个为什么,都没等到李释的回应,最后封一鸣不问了,喃喃自语道:“因为他,对不对?”
“我就知道,我伤了他,就再没有回 的余地了,”封一鸣苦笑,“可人就是这么贱,总想着赌一把,万一呢,万一没了他,你会想着再用什么补替一下呢?”
李释叹了口气,抬手给人把泪擦了,封一鸣一把拉住那只手,窝在胸口,肩膀微微抽搐。
李释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:“你都知道,又何必再问。”
苏岑默默拄拐下了台阶。
他之前一直都没想明白封一鸣在滁州时为什么放了他,若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忌惮李释没批他的请旨,那当初就不会抓他。
封一鸣想必也清楚,在那一场角逐里有他无我,有我无他,他抱着必死之心赌那一把,既然那一晚苏岑没死,他就已经输了。
临出院门,苏岑听见房间里一声嘶哑的低吼,为什么是他?
为什么?他知道封一鸣所问,他们那么像,为什么是他?
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,许是他出现的时间恰好,李释需要个枕边人,而他又刚好送上门去,又许是圣宠未过,新人欢笑旧人默,他如今是那个新人,也终有一天成为那个旧人。
但他们终究是不同的。
至少他不会在知道已无可能后,再撕破脸面让自己这么狼狈不堪。
等封一鸣走了苏岑才又过来,装的一脸云淡风轻,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