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启昌的口吻一片肃穆,即便在重伤不醒的独子面前,他也不曾失去半点威严。
柳红枫低下头道:“天下第一名门果真宽宏大量,气度非常,今日得见,在下心里倍感惭愧。”
“枫公子过奖了。”
“敢问薛玉冠如何了?我被他所伤,中途短暂昏过去,醒来后已经被救,这期间发生的事,我一概都记不起了。”
段启昌望着他,神情之中微微起了变化,几乎细不可见:“薛玉冠多行不义,自毙于穷途末路,而他所率的血衣帮也与从前的叛党互相残杀而死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这江湖中的事,无非都是自作自受罢了,他担不起这后果,同样也怪不得旁人。”
柳红枫的头埋得更低了。
段启昌见他不语,便催促道:“你不是有话要坦白么,现在可以说了?”
“是。”柳红枫刚要开口,忽地听到门外素姨的声音:“老爷,世子殿下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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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世子殿下的名讳,段启昌露出诧色,转头对柳红枫道:“你且等一等。”而后迎向素姨。
透过半敞的门扉,他看到南宫忧披着斗篷站在门外,左右踱步,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。这人未曾修习武艺,就连脚步也比旁人更虚浮,此刻再叠上一层焦躁之意,听上去仿佛在紧绷的鼓面上洒豆子,乒乒怦怦乱作一团,全然没有章法。
段启昌的心也被搅乱了,好容易将目光收回,却见素姨神色唯诺,用闪烁的视线催促他拿主意:“老爷,要不要请殿下进来?”
他的心头窜上一股无名之火,险些动怒。正逢一阵夜风卷过,顺着门缝漏进屋子,扫过他的脸颊,也将他的怒火吹熄,只留下一阵苍凉
他理了理被风拂乱的前襟,对素姨道:“不必了,我与枫公子出去迎他,另寻一处议事,你好好照看长涯。”
“明白。”素姨低头应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