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羽止不住泪,呜咽地耸着肩,颤抖如寒风中的小花,随时都要被折去。
玉如霜静静看着她,没有说话,也没有出声安慰。
她前几天才哭一场,知道这种时候不需要旁人劝说,只要痛痛快快哭一场就好了。
此刻,说书人正说到最精彩的地方,满堂都是喝彩声,唯独深陷在故事里的春羽哭得不能自抑。
等茶肆说书人终于讲完这一阙、讨了赏钱离开,春羽才红肿着眼抬头,渐渐止了哭声,她小心翼翼看着玉如霜,眼眸里含着期盼和惧怕,嗓音颤颤轻轻地问:“如霜,你……你来梧州这些时日,可有遇见姑娘吗?”
玉如霜放在膝上的手倏然攥紧衣袍,反问道:“为什么要这样问,你不是已经知道她坠崖身亡了吗?”
“我不太敢相信。”春羽摇着头,泪珠轻轻甩落,“姑娘一向聪慧,怎会当真将自己逼上绝路。在姑娘灵前,我哭求着问了陈公子,请他详细告知我当日情况。”
“姑娘明明是有选择余地的,完全没有到必死的情况,为什么会跳崖呢?她不是软弱的人,过去那么多事情都面对了,怎么会在这件事里,就起了自我了断的想法呢?”
春羽怎么都不愿意相信,她总觉得,她家足智多谋的姑娘是有盘算的,说不定宁清窈尚活在人世,以假死脱身到了梧州呢?
她眼巴巴看着玉如霜,渴求着一个如愿以偿的答案。
玉如霜一生光明磊落,飒爽直率,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拧巴的时候。
回想当日宁清窈在房中的神情,她挣扎许久,最终违心地说了谎:“抱歉,我没有看见她。”
“怎么会呢?”春羽急急道,“你离开京城前明明很难过的,可我看你现在好太多了,你是不是遇见了姑娘,但不方便告诉我?”
玉如霜难耐地抓抓衣角,坐立难安道:“我只是想着,我在梧州,也算是在帮她了却心愿,所以才心情平和一点。”
“……真的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玉如霜躲闪目光,余光里瞥见春羽眸中光亮一点点消失,憔悴脸庞重新变得灰败。
她没办法继续在茶肆坐下去,起身道:“你慢慢吃吧,我、我还有点事,就不多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