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徐徐吹来,将她单薄衣衫轻轻拂动,隐隐露出重归平坦的小腹。
一件白云暗纹的丝绸披风罩在她身上,身侧雪白衣影掠过,清冽嗓音淡淡落下:“虽说梧州气候和暖,但你自从落胎后,身体一直不见好。大夫要你保养身体,不可再见寒,你也需注意些,每日不要吹这样久的风。”
宁清窈眼睫轻轻翕动,垂眸道:“我静不下心,出来吹吹风、看看人间百态,心思反而能定下来。”
“兄长。”她唤身侧的人,微微扬起头,“京城可有消息吗?”
花留仙垂下目光和她对视,道:“你还惦记他们?若非我提前去太子别院和你商议脱身之法,你现在还陷在那旋涡无法自拔。”
此前在太子别院,宁清窈曾在恍然间瞥见一道雪白衣影,那便是花留仙故意留痕让她看见,引她出门。
花留仙得知宁清窈前朝身份暴露,便一直混在京城里守着表妹,与宁清窈见面后便商议了跳崖假死之策,再备好和宁清窈身影一样的死囚,做出坠崖而亡的假象。
只是这一路颠簸……
先遇追杀又遇坠崖,这本就不太稳的胎,终究还是没保住。
宁清窈藏下眸中丝缕叹息,苦笑道:“他们都是皇亲贵胄,哪里需要我来惦记,必定都还好好的。我想知道的,是父亲,他可还好?”
花留仙凝神静看她片刻,才道:“在初得知你的死讯时,宁大人很是悲痛,大病了一场,除此之外,并无什么不好。谢文澈和谢昀保护了他,他依旧是吏部侍郎,前段时日也已经下床,确定年后开始上朝。”
宁清窈轻吁一口气,又觉愧疚难安。
他都那样一把年纪了,却还要因她而病,只盼着不留病根才好。
“安心。”花留仙道,“他是养育你的恩人,虽曾带兵端了我的窝点,但我也承他这份情,已经命人以你花颜楼的名义,给他送去补品了。”
只是补品,依旧难安宁清窈的心,但她已经是死了的人,现在又能做什么呢?
风吹过她失落寂寥的脸庞,看得人于心不忍。
花留仙伸出手轻拍她的头,嗓音温和许多:“别多想了,总会有过去的一日,他们都还好好活着,一切都在恢复往昔,只是……”
只是京城里少了一个她。
“是啊,只是少我一个人罢了。”宁清窈轻轻笑开,空灵眼眸里盛着满池的寂寞和酸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