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际破晓,光线从灰蒙蒙的厚重云层后泄出,将远处覆盖着薄薄细雪的民舍屋宇映照成金黄色,柔和又宁静。
谢文澈从地牢出来,站在阁楼上望着这派景象,心仿佛空了一块。
早知这般结果,他该不管不顾去争,名声、地位……那些都算什么。
他也该学一学谢昀的强势,而非一味的守礼退让,到头来,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。
“殿下……”
景安将毛绒皮氅罩在他身上,低低道:“皇宫里传来消息,皇上和太后请您去一趟。”
谢文澈立在寒风里没说话。
景安双唇几度翕合,最终泄了气,扭头向楼梯口走去:“属下这便去和公公说,您身染风寒,需要静卧几日。”
“等等。”
谢文澈心情沉重:“……去备马车吧。”
她既然要他去做一个明君,他便去争试试。
他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想要权势,若是他再强大些,能够镇住那满朝文武,也就不会任由他们欺负宁清窈,让她走上绝路。
如今她已走了,一切都迟了,但她的家人、她的身后名、她的花颜楼……全部都由他来守,谁都别想再动分毫。
“走。”
谢文澈转身瞬息,俊眸眼尾泛红,却已经定了神色,清冷坚毅如远处群山,隐隐泄出太子该有的威严和压迫,令人不敢直视。
……
两个多月后。
金、安两国边界温暖如春,浑然不见冬日的寒意。
处于边境之州的梧州境内,更是一派生机盎然,欣欣向荣。
宁清窈倚靠着高阁栏杆,下颌懒懒搭在手臂上,食指拨弄着栏上的常青藤,双眸出神地望着远处车水马龙街道,神思倦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