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昀眼眸一片猩红,满眼都是心疼,他用力将宁清窈按在怀抱里,手掌抵着她的伤口止血,却不敢太过用力,只不断重复着“相信我”,“别怕”,怀里人却越挣扎越厉害,哭声绝望又哀切,不断刺痛着他的心,让他心头已经是千疮百孔。
他抬起眸看一眼春羽,春羽接收到信号犹豫一瞬,才和他的其他侍卫离开。
苍茫之间,只剩他们两人,宁清窈的哭声散在呜咽寒风里,愈发哀伤凄苦,仿佛要哭尽她所有的委屈和憋闷。
谢昀指间全部染红,鲜血滴答落在地上,他看着怎么都止不住的鲜血,心都要碎了。
“阿窈,别哭了。”他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,沙哑道,“先止血,好不好?之后你想说什么、哭多久,我都陪着你。”
宁清窈仿若没听见,依旧是挣扎哭泣,趁着谢昀取药的功夫,她用力挣出他的怀抱,踉跄着后退跌倒在地。
谢昀忙去搀扶她,却见她撑着地微微直起身,双膝结结实实地触碰在地面上,跪着仰起头,那张哭得破碎的脸庞满是绝望和脆弱,素来清冷的嗓音里全都是哭腔:“谢昀,我真的什么都不争了,也不要了,你就当是行行好,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,放我一命。你若心里气不过,只当是我死了,我绝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。”
谢昀周身血液仿佛凝固,从脚凉到手,他苍白着脸后退两步,看着跪在面前哭求的人,一时心里痛到极点,也失落难过到极点。
酸涩着扯扯唇角,他一字字地挤出:“你就……这样不相信我?”
“信你什么?”宁清窈泪水从眼角滑落,扯起凄凉又伤痛的笑,硬是挤出两声哈哈笑音,道,“信你会保护我,却是变着法的圈禁我、折磨我、让我暗无天日地在那地宫里?”
“谢昀,在你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!不是你养的金丝雀,更不是阿猫阿狗!我难道就不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吗,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愚弄和利用?难道我活该一辈子活在你的掌心里吗?凭什么?”
谢昀胸膛剧烈起伏,抬手掩住双眸,也一并遮住了那里的情绪,只微哽咽和艰涩地道:“阿窈,地宫……所以,你果然也是有前世记忆之人,是不是?”
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,一次次地自我瞒骗和逃避,可在她刚刚说出那句地宫时,所有自找的理由都不作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