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步履蹒跚,一会儿跌跌撞撞摔在黄泥巴水里,一会儿一晃神重重撞在路边的茶树桩上。
天黑了,时不时有本田cg125穿过泥巴路,闪着刺眼的光奔赴山野间尽头的那道昏黄的光,又有二手的面包车一路喇叭按个不停疾驰而过,奔赴山野间尽头的那缕缭绕的烟。
她像个受惊的小女孩,每有灯光从远处照来,她就慌忙躲在茶树背后,三三两两的树叶配合着打掩护,将她包裹在黑暗里。她紧张得瑟瑟发抖,不知是冷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衬衫,还是黑夜吞噬了她回家的归途。
她好像迷路了,却一直背着那缕缭绕的烟越走越远;她好像迷路了,却一直向着那道昏黄的光越走越近。
“啊呀,不谢不谢咧!”
黑鬼交代了几句,嘴里叭着一整盒刚开封的相思鸟,挥了挥手,开着林叔拉货的那台二手面包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乡间小路上。
“弟妹,回家吧——晓得路吧!”
男人拍了拍她身上的灰,又推了推她,烟灰燃了大半根不断——冷风停了。
她犹豫了很久,缓缓又点了点头,两只手像做错事的孩子双双紧紧抱住自己,转身归去,嘴巴里絮叨、嘟囔着什么。
烟灰断了,男人举起右手夹着烟猛叭了一口——风又吹了起来,樟树叶沙沙作响,他听不清女人说了些什么,只好作罢——
他也听不懂。
无我
“扫什么扫?年年有什么扫的,难得搞!”
即是仪式,即是传承。
不仅是走了的娘,也是你,包括我,终有一天都会躺在那个小小的盒子里,由后来的一辈又一辈晚辈子每年过来扫一扫,一代代把关于你我一辈子的艰辛和奋斗,说与他们的晚辈听,慢慢地你老的肉体就融到土里了,到最后没有了,你就以一代代意识的形态,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