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昊坨啊,就叫羊公几咯,叫张公几张公几怪不习惯咧~”
这也是他非常喜欢“羊爷爷”的原因——娭毑时常教导、指正他不要随意喊人外号,这是不礼貌的——而老人家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别扭,然后他总会主动地让年轻人抛开疑虑和不适应,做自己就好。
“哈哈,羊公几,您这是从哪儿来呀,今儿看您气色不错鸭~”
“害,别说了,刚到田公那儿小酌了几杯过来的,这不他家孙女子刚嫁过去不是,屋里突然冷清了许多啊。”
“张老师”接过少年递来的红茶,吹了吹飘在杯口的热气,抿了一小口,接着轻轻地将茶杯放在水泥地板上,任水汽飘散在沁人心脾的秋风里。
“我就和他说啊,儿大要成家,女大要嫁人,人之常情嘛,没啥舍得不舍得的,所谓是‘人生难得几回闲’嘛?”
龙红在旁拿毛巾擦着麻将桌的桌角,笑骂道:
“您老啊现在确实挺舒服咧,自己个退休了,儿子也在外赚大钱给您老花,可以每天四家走走串串门,想吃啥吃啥,想买啥买啥,享儿孙的清福咧~”
“张老师”脸上有颗胎记,黑色的痣“画”在左眼角,每次笑容一绽放,那颗痣便偷偷隐藏在岁月的褶皱里。
“您还说我咧,我还羡慕你家养了三个崽哩,崽在外面做生意当老板,俩个女还嫁了这么孝顺的两个郎崽子。红妹几你才是命好咧——估计逢年过节水果牛奶都喝不完吧?”
哈哈哈......没有咧没有咧。
“昊坨啊,你要学习你屋里爹咧!你公几娭毑每次一和我聊天,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在夸你屋里爹老子,‘我有个好崽咧’,‘从细到大没让我哩操心’,‘养两个崽的同时还顾及我哩的生老病痛’......”
“张老师”从兜里掏出一包褶皱的白沙烟,又从裤袋里翻出一包火柴,望着远远戴着草帽、背着竹篓的易池,点燃一根烟,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夹在耳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