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坐吧。”
“祝余,看茶。”
许清行将热气蒸腾的茶盏稳稳地捧于手心时,清幽淡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.
尽管如此,他依然难以摆脱那种仿佛身处云里雾里、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。
父亲在端王殿下面前只有端茶倒水的份儿,他竟然先一步喝上了端王随从奉的茶。
许清行不甚聪慧,却也能分清局势。
他这是沾了陆明朝的光。
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
沾光之恩,更应肝脑涂地!
碾雕白玉,罗织红纱。
陆明朝碗转麹尘花,轻抿了一口,眼睛亮了亮。
当真是好茶。
谢砚没有错过陆明朝瞳孔中一闪即逝的亮光,垂首轻嗅,思量着去何处为明朝备些茶。
“陆东家,此茶如何?”端王笑问。
陆明朝长睫颤动,睫毛低垂,遮掩住眼中闪烁的情绪,滴水不漏道“端王殿下的茶,定是极好的。”
端王眼眸笑意微滞,面上分毫不显“陆东家何须如此谨小慎微,处处密不透风。”
陆明朝眨眨眼,没有言语。
端王也没有在意陆明朝的沉默,转而看向谢砚,继续道“谢公子可知今日的辩题?”
“草民尚未来得及看。”
谢砚神色淡淡却不显得轻慢失礼,谦逊规矩却不显得拘谨卑贱。
落在端王眼中,端王只想起了从容二字。
端王想不通,谢砚的泰然从容源自何处。
这些时日,他吩咐亲信细查了谢砚的生平。
祖祖辈辈猎户出身,于大灾之年,为躲避灾荒,随难民迁徙至此,落户昌河县长常喜村,为营生重操旧业。
一切都有迹可循,身家贫寒却也清白。
谢……
姓谢啊。
端王眼睛里的审视瞬间退去,清明且温和。
就在这时,楼下大堂又传来一声鼓响。
上书辩题的硕大卷轴垂落而下,悬于擂台两侧。
铁画银钩,龙蛇飞动。
“为人处事一定要站队吗?”
陆明朝惊愕抬头,心底震惊不语。
守湛阁的辩题出的这般胆大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