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曾在这株野梅上折了一枝带雪梅花,插在了程芷的发髻上,告诉程芷,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。
那是她悯程芷凄惨不堪的遭遇。
孙志晔,有何处值得她怜悯?
难不成怜悯孙志晔遭父母放弃,命不久矣?
可孙志晔说一枝梅换他闭口不言安生等死啊!
就当是替许县令排忧解难了。
陆明朝弯腰捧起树下被凛冽寒风吹落的梅花瓣,脚步匆匆返回,手一扬,梅花瓣飘飘扬扬。
“像极了二弟死后出殡时,漫天飞舞的纸钱。”孙志晔的视线随着梅花瓣而移动。
陆明朝:晦气。
“好自为之。”陆明朝转身便要离去。
孙志晔蓦地出声“陆明朝,你送我纸钱,我理应送你银钱,这才公平。”
陆明朝撇撇嘴“莲花镇张家一大家子人挤在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吃糠咽菜了,锦衣玉食流连花丛的张晟就差乞讨为生了。”
“还银钱,你连买纸钱的银钱也没有。”
孙志晔毫无愧疚感,理所应当道“十赌九输,风险共担。”
“若我所猜无误,你曾暗中安排人劝过张老太爷吧。”
“但张老太爷一听我身后的靠山是永宁侯府千金便丧失了理智,满心满眼唯有飞黄腾达。”
“吃糠咽菜也好,流落街头也罢,张家该有心理准备的。”
“陆明朝,你这么心善,该如何是好?”
“你就应该跟我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一起。”
“你走吧,等着收我还你的银钱。”
孙志晔默然不语,俯身屈膝,逐一将散落在地面的梅花瓣捡起,并将其小心翼翼地聚集在一起。
受他所累,天冬、川柏、杜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,爹娘也早与他反目成仇。
他想,他死后,是没有人替他收尸的吧。
陆明朝最后看了孙志晔一眼,径直离去。
县衙外的长街上。
“阿砚。”
在看到谢砚的一刹那,陆明朝的心莫名雀跃松快。
怎么什么玩意儿都想跟阿砚比一比。
谢砚在听到陆明朝的呼唤时,眉眼间的不近人情瞬间化为乌有,取而代之的是缱绻温柔。
“阿砚,牢房里好冷啊。”陆明朝娇气的朝着谢砚伸出手。
谢砚熟稔的将包起陆明朝的手。
谢砚的手很大,很暖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