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搁了笔,一言不发地背着手走了。
争执便告一段落,众人以为姜宰相怒不可遏,于是拂袖而去。他的门生顿时急了,现在这个时候,留在宫中就能牢牢地掌握权势,虽说大家都想扶持三皇子登基,但是将来的皇帝记住谁的恩情,亲近谁,这就有学问了!
如此关头,怎么能负气而走?
张宰相看着蒋政事去追姜宰相,不由得冷哼一声,把茶盏重重地搁到矮几上。
文远阁里一片死寂,过了一会,张宰相起身去更衣,这才陆陆续续有人说话。
“军饷可不是个小数目……”
“都说用来赈灾,怎么?还想血口喷人?!”
文远阁当值的禁卫军跟宫人听得战战兢兢。
朝臣一言不合打起来的,并不是少数。
陈朝还出现过群臣在上朝时围殴一人的可怖事迹。
先前为姜宰相理奏折,递上了那份北疆军饷奏折的侍书郎,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旁边,没有引起别人注意。
且说张宰相出了值房,沿着走廊到底就是更衣的小间。
更衣当然不会有人紧跟着,侍卫与宫里的内侍远远地看到了,也只是低头行礼。张宰相进了小间,没有去屏风后找马桶,而是拿起一块温热的布巾,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掌。
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他出了门。
迎面遇到兵部尚书,后者低声道:“宜广门那边的网已经布好了。”
张宰相眯了眯眼睛,没有说话。
天边隐隐传来闷雷的声响,乌云遮月,很快又起了风,吹得宫殿檐角悬挂的铜铃一阵急促的清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