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蒋政事知道真相没这么简单,然而苦无证据,户部尚书言辞振振,他一时无法辩驳。
姜宰相沉着脸没有说话,他的目光对上了张宰相,后者竟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,用盖拨开茶叶,呷了一口。
户部尚书是张宰相那一派的人,这些事必定都经过张宰相的首肯。
别说这会儿在文远阁,就算在朝堂上被揭露出来,对张宰相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小事。证据肯定找不着,户部的账也做得齐整,借口更是一套接着一套,连皇帝不能无故责罚臣子。
即使姜宰相这派发力,冲着户部尚书发难,也很难波及到张宰相身上。
——倘若把原来的那位尚书弄走了,接任的还是张宰相的人,那这份力就白出了。
姜宰相最初满心愤怒,他恼怒地张宰相手伸得太长,捞钱捞得太没规矩,他向来都是不齿其为人的,可还是没有料到张宰相竟然敢对北疆军粮下手。
等到恼怒过后,姜宰相听着自己的门生、以及自己这一派的官员轮番上阵,跟户部尚书及其党羽吵得不可开交,仿佛要把去年的国库开支全部拎出来掰碎了嚷嚷。
一条条,一列列,众人皆是烂熟于胸。
倒不是他们有多尽责,而是每次起纷争,这些都要拎出来轱辘一圈。
他们吵得激烈,两位宰相一言不发,冷目相对。
让门生跟依附自己的官员去打头阵,这也是朝堂的惯例了,没有打趴政敌的万全把握,宰相是不会开口的。
可就是这份惯例,姜宰相今日却感到有些恍惚。
这座位于皇城象征着权势,被天下读书人向往踏入的楼阁里,理应坐着被天下敬仰的名臣,可是现在呢?
年老的宰相长长地叹了口气,疲倦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