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道歉

“哥哥,是我不小心把姐姐的佛珠弄断了,她打我出气是应该的。”

沈稚南拉着沈图南的袖摆,抽噎着故意用左脸面对着他:“你们不要总是维护我,姐姐原本就觉得我是鸠占鹊巢,若是我挨打能够让她出气,我也能忍的。”

“什么鸠占鹊巢,你就是邕王府的小姐!谁敢乱议你的身份!”

沈图南看着依然跌坐在地上的沈知微,看到她的伤口,皱了皱眉,声音也沉了几分的说:“区区一串佛珠,就算是不小心弄掉,你捡起来就是,亦或者是改日再去买串。你怎么能因此就动手打人?还有没有点儿女儿家的规矩和教养!难怪爹娘对你不喜。”

“你若是受伤,差下人去请郎中,也不必故意摆出来叫人瞧。”

沈知微惨然笑起来,抬头看着沈图南,音调拔高了些许的问:“世子是觉得我在博同情吗?博谁的同情?邕王府从上到下,谁会把我当成主子看待?你从方才进屋,难道没有瞧见任何不对?这间屋子,世子仔细瞧瞧,哪家的主子会住在这间连仆从都不如的屋子!”

沈图南此刻才发觉似乎真的有些阴冷。

他皱眉,环顾周遭咳嗽两声:“你若是缺什么,去要就是,难道还指望着人人都来问你?邕王府上上下下都那般忙碌,哪里有人会时时刻刻顾忌你的心情。你也莫要太矫情,学学稚南,凡事替我们着想几分,斤斤计较成何体统。”

“斤斤计较?”

沈知微缓缓地撑着地面站起来,她扯开袖摆,露出冻疮:“我在漠北的那些年,风如刀子般,我的肌肤都皲裂,些许触碰就会痛得锥心。身边哪怕是市井家的百姓,都有家人送来的银钱干粮打点,唯有我,浑身没有半点东西,押送的官爷看我穷苦,便对我非打即骂,让我给他们端着尿盆,呼来喝去,我如狗般被对待的时候,世子在做什么?”

“沈稚南又在做什么?”

“当初,是她失手打碎御赐之物,你和爹爹阿娘都亲眼看到,却瞒着我,对外说是我莽撞贪婪,把我推出去!被带走的那日,我盼着邕王府能有人送送我,哪怕是对我叮嘱两句,假意有些不舍,我也心甘情愿去替你们顶罪!毕竟如你们所说,我乡野长大……”

沈知微的嗓音暗哑,比起指控,更像是旁观者的缓缓讲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