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银器章在哪里?”
“员外出去了。”
“天工十六巧都死了?”
“只剩了两个。”女子轻叹了一声。
“李度和朱克柔?”
“哦?你如何晓得?”女子微惊。
张用心头大喜,白替你们两个伤心一场。他来了精神,费力挪动身子,靠墙坐了起来,咧嘴笑了笑,自知那笑容极僵丑:“李度那楼痴,忙着画艮岳楼阁图,外头便是山崩了,恐怕也不知晓,故而不会卷进去。朱克柔身为清冷女子,又住在楼上,关紧门,或能躲过一劫。对了,宁妆花也在楼上,她可活着?”
“嗯。”
“十六人中,哪个是内奸?”
“内奸?并没有内奸。”
“若没有内奸,银器章如何得知十六巧密谋一起逃走,将他们锁了起来?”张用刚问罢,便即明白:此事何须内奸透露?十六巧从未经过这等事,密谋逃走,神色自然有些异样。银器章那等人,一眼便能瞧出。若再随口一探,便会越加确证。十六巧中,他会探谁?张用迅即想到一人:纸巧。
纸巧面皮最薄,人如其艺,纸一般,一戳即破,藏不住心事。有回京中纸墨行名匠聚会,请了念奴十二娇中的馔奴吴盐儿操办肴馔,张用也去凑趣。纸巧何仕康一向是个非礼勿视的端谨人,那天见了吴盐儿俏媚风姿,竟失了持守,不由自主时时偷瞅。张用瞧见,笑唤道:“吴盐儿,今天这菜肴里盐怕是淡了些,纸巧不住望你,你给他抓两把。”纸巧当即涨红了脸,席间再没抬过头,从此一见张用便躲。银器章与十六巧相处多日,自然也知纸巧这性情。
他忙问:“银器章是从纸巧那里探的内情?”
女子不答反问:“那仇隙是从这里生起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