扬州主将说这一仗不好打,不如徐徐图之,从长计议;岳州主将呛声,说兵马都拉过来了,现在不打什么时候打,过年吗;常州主将说你们好好说话都别吵,要吵滚出去吵;滨州主将非常乖觉,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,像是根沉默寡言的木头。
白子澈打起营帐走进来,正撞上这热热闹闹的一幕。白子澈穿着一身轻铠防身,文气的脸庞与这些武夫格格不入。孙盐紧紧跟在他身后,听见营帐中的吵闹也不由得皱眉。
楚识夏擦完了剑,干净利落地把饮涧雪往剑鞘里一推,起身“砰”的一声把剑砸在沙盘边上,震塌了滕城小半个山头。
“吵够了吗?”楚识夏面无表情地问。
“请将军示下。”滨州主将最先道。
“开拔,常州军一万人绕过滕城,屯兵等候。”楚识夏道,“若无军令,只守不攻。”
常州主将有些傻眼,“守什么?”
楚识夏将一面绿色的小旗子插在滕城与其北边的碧城中间,说:“守这条道。”
“若滕城与碧城两面夹击,我们常州军就是腹背受敌。还请将军三思。”常州主将脸色铁青,有些抗拒地说。
“现在就去调兵。”楚识夏指着营帐外,说一不二的架势非常吓人,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他拖出去砍了,“延误军机,你有十颗头都不够我砍的。”
常州主将牙都要咬碎了,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,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。楚识夏也没搭理剩下来的人,摆摆手让他们滚蛋,只留下白子澈和孙盐。
“战场上刀剑无眼,殿下要多加小心,不要离羽林卫太远。”楚识夏随口嘱咐,又问,“殿下不是在后方的辎重营吗?”
“四州联军,扬州是庄首辅门下,常州和岳州是摄政王鹰犬,滨州么……不提也罢,纵然有心,却是无力。”白子澈笑笑,说,“我知道他们定然会推三阻四,想过来给你压压场子。”
白子澈说得轻松,其实是怕楚识夏初出茅庐,手忙脚乱而已。楚识夏领会他的好意,却并不太在意,楚家人天生就是要上战场的。楚识夏前世身经百战、久经沙场,滕城并不算很难攻克。
“今夜有战事,殿下若不返回辎重营,还是在主账里休息为好。”楚识夏道。
“今夜有战事?”白子澈惊讶道,“是常州军吗?”
“不,是滨州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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