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理承是旧时代里的人,刘议泽励志要废除旧制度,两个人该是水火不容。
“你应该知道,我对你的一切都很有兴趣。但我不强迫你,我总努力去给你自由。”
蒋理承言行合一,哪怕已有几分不悦了。因着在他的视角里,小姑娘遮遮掩掩,那少年必然是个不安分的。难保书信里,没有风花雪月之词。
他在等她主动,但他的小丫头却丝毫没有这份觉悟:“其实我不知你此刻留在我身边的缘由,担心我身体,怜悯我失魂落魄?若是搁了从前,不必我苦苦相逼,你都会主动上交,因为你很在意我的情绪,不愿惹我不快。”
方幼萍未搭腔,还在思忖着刘议泽信上所言,不知是不是他在她心底、种了一颗希望的种子,这次她想同往。不是因着无聊消遣、对未知的事想见见世面、跟蒋理承赌气……好像真的被他打动了,不能像他一样,为理想将自己燃成灰烬,至少去触一触他的理想,与他千里共同途。
“上次方家家宴时,你便主动与他坐在一起,相谈甚欢。让我白纳了六姨太,浪费帅府口粮,却毫无用处。”蒋理承脱下自己军用皮手套,拿在手中,慢条斯理地把玩,让人表面上看不出情绪。
只有军医跟了他许久,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,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他此刻非但不平静,且还是一个狩猎的姿势,等着将猎物按死撕碎。
“上次在北平学堂,你好像也很怕我动他,跟我僵了那么久,因为他顶撞我,你竟然肯低头来跟我说软话。对此,你也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?我从不捏住你的软肋,更不愿得知……这是你的软肋。”
蒋理承在等她的答案,方幼萍给了:“他不算什么,你踩死他,如同踩死一只蚂蚁,反倒脏了你自己的鞋。我是为你的名声担忧,为着这不值当的人,失了民意。失道寡助,为此失民心者失天下,不值当。”
蒋理承淡淡“哦”了一声,忽地笑了:“若是从前这般关心我,我信。现在,我倒觉着,你不如换个措辞。”
立即将了他一军:“若我说,我乐意冒这个风险呢?人心没那么容易涣散,就算失了民意,我也想让他永远从我眼前消失。”
“不要,叔父!”方幼萍下意识握着他手臂,恳请地望着他,迅速红了眼圈,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