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墨,很快稀释了她癫狂的笑意。
“上次见以前的同学,也不知她们是奉承巴结,还是真这么想的。她们说真羡慕我,年纪轻轻地就失去了烦恼。每天最大的烦恼,就是不知道钱怎么花,该对谁作威作福。”
方幼萍听着她语气里的落寞,嗤笑一声,倒是读不懂了。
“怎么了?难不成你想要五妈妈的权势,还是要我的盛宠?还是既要狐假虎威,又要他为你牵马坠蹬?”
“是啊,人心不足蛇吞象。我一开始以为,只要我高攀上帅府,就此生无憾了。哪怕是借着你与他之间的裂痕,这是我的天赐良机。”王铮瑶没认可她说的那些,唯有低头自言自语:
“其实,我好后悔,我想回去上学。若是我努力学习,把书读烂,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样空虚。可我一开始就错了,我把读书当成了镀金的跳板,钓金龟婿的筹码。”
“你现在也算求仁得仁。其实,若你真想读书,即便在帅府也可以,并不是非得去学堂。古有萤囊映雪,你可比那条件好多了。别看蒋理承不理你,但你若是想读书,他不会拒绝为你找一位私塾先生的。”更难听的话,方幼萍未宣之于口,那便是就算她跟私塾先生跑了,估计蒋理承也会宰相肚里能撑船,将侍妾直接像货品一样赏赐于人了。
只是对无关紧要的旧事,还是重提问了一句:“那日我中枪,你入府挑衅,说得都是真的吗?蒋理承真的……与你春宵一度吗?”
王铮瑶忽然觉得多日以来,心底的怨气彻底烟消云散了。
“你知道的,男人的下半身和上半身可以分开,他们跟女人不同。他们可以睡一个,爱另一个。他只把我当做洋人的小玩具,宣泄身体的本能罢了。你也知道,他不是个习惯忍耐的人,也不必要忍耐,更没做过忍耐的功课。”
她怕死,可依旧无法摆脱被嫉妒心掌控的命运,她张了张口,半真半假地继续掺着说,才更容易让人信服:
“其实他爱的人是你,这所有人都知道,你不必不承认,更犯不上逃避。我以一个羡慕你的人的身份,劝你一句,男人都这样,只要他心里有你,你何必在意别的女人?还有男人用自己左手呢,难不成左手你也不能接受?尤其又是蒋理承那样性欲跟前的男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