迅速低头,朝身后的人吩咐一声:“快去报官。”
面对自己处理不了,解决不好的眼前困境,必须得马上求助于外力。老鸨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,只要有碎银可赚,从不跟任何人置气。
“咱们有事好商量,今儿也算不打不相识了。”
妓女们还从未见过、在她们眼底罗刹般的老鸨,有向人这般低头的时候。尤其从前遇见狠角色,只会比对方更狠。
开门做生意的人,讲究和气生财,可以对权贵曲意逢迎。可遇见砸场子的,也不是吃素的,任由谁都能拿捏。
“姐妹们,咱们与其病死在这,像小艳妹妹一样被活埋,不如闯出去。”妓女里,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,立即引起一阵稀稀落落的附和:
“可是我们离开这能干什么呢?我裹了小脚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。又不是清白出身,还会有男人要我吗?哪怕做妾也行啊。”
“是啊。何况我还得了花柳病,只怕到大户人家,主子也不会要的,而是会嫌弃的。你若真这么好心,就帮我把这个病治好。”
“你们不知道感恩,真是浪费我们走这一趟。”方幼萍看着这些跟骏马没区别的人,还没拖着她们,就已开始觉着辛苦了。
转头问向刘议泽:“今日就算她们都跟你走了,离开妓院,然后呢?居无定所、无一技之长,让她们如何生存。最后是重蹈覆辙,还是饿死街头,亦或各凭本事?”
“我当然会带她们离开北疆,不然我走了,她们不仅会被捉回去,还会遭到更严苛的惩罚。”刘议泽明白这个道理,那就不是救她们,而是将她们推向更黑暗痛苦的深渊。
“我在北平已联系了那儿的救助站,会给她们治病,提供衣食住行,再教给她们一技之长,让她们可以独立谋生。旧社会把人变成鬼,新社会把鬼变成人。”
从前对男人摇尾乞怜的勾栏女,成了上战场杀敌、保家卫国的女战士,的确很美好,很酷飒,但方幼萍还是想知道:“你只对女人忧心忡忡,还是底层吃不起饭的男人,在地主家签了卖身契的男人,你也会去拯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