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在失神间,百里珩率先迈进了院子。
这里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。
野云的性格虽然风风火火,但却格外喜爱素净雅致的布置。
当年她父亲战死沙场,当时的皇后娘娘,现在的太后娘娘可怜她小小年纪便做了无父无母的孤女,便将她接进宫来照顾,并封了她公主的封号。
那是他们最快乐的一段日子。
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,无忧无虑,欢笑玩闹,偶尔闹累了,便一起坐下来复习功课。
那些摇头晃脑背过的艰涩诗句,他到现在都还记得。
自回忆中漫步而过,百里珩在主屋门前停了下来。
慕芸萱以为他有话对自己说,谁知他只是抬了抬手,指着紧掩的屋门,淡淡道:“进去看看吧。”
慕芸萱迟疑了一下,还是慢慢上前,伸手推开了屋门。
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,但从周围一尘不染的整洁中便可看出维持这里的人的珍重和用心。
紫红的锦帐,鎏金镂空的香炉,每一样都是野云公主生前的最爱。
甚至那落地的青花瓷瓶中还插了几支当季的鲜花,人一走进去,满室清香微微荡漾,使人的心神顷刻为之一松。
粗略扫过一遍室内后,慕芸萱蓦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正前方。
在那里有一张红木的桌案,旁边安置两张太师椅,一切和寻常布置没有什么两样。
唯独显得格外显眼的,是后面墙上悬挂的一幅女子画像。
只见画中女子手提一管红缨长枪,鲜红的盔甲,扬蹄的白马,在远处莽莽群山的俯瞰下,她纵马驰骋,在一片飞舞的狂杀中,奔跑出独属于她自己的快意恩仇。
画像右下角还有提字:己酉年八月初三,支行笔。
支行,据慕芸萱所知,乃是百里珩的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