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方言那厮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。
看来公子注定已经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了。
于是婆子又哭又笑,一时接受不了希望破灭,再度昏了过去,并且身子抽搐不止。
秦洛杉急忙叫来大夫。
杜恭孝默默站起身,不知道是喜还是悲,像个泥塑地站在一边。
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,转换了神色,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看着婆子,语出惊人:
“不必救了。”
“什么?”秦洛杉起身,神色凝肃,“你就因为一颗痣就否定了你是戚镇小儿子的猜测吗?”
“二十年,有一点改变是很正常的,别说一颗痣,就是你全身的痣都没了,难道就能说明什么吗?”
杜恭孝不说话,反而快步走出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发怔。
秦洛杉紧随其后,不明白他到底是如何想的。
“洛杉,我怕了。”
杜恭孝看着她,罕见服软了。
他嗓音颤抖,整个人好似冷得那般打着摆子。
“你知道我刚才等她说话,我有多绝望吗?”
“我想过等我出人头地,要如何对杜方言不客气,想过他求着我照拂我的弟弟杜仲飞,我甚至想过和他们脱离关系,再也不认他。”
“我想过许多报复手段。”
“可我偏偏没有想过,他们都是我的仇人。”
“没有想过可能我需要亲手向所有人报仇,要了他们的命。”
“我光是想想,就觉得喘不过气来,我大抵是个很软弱的人,我受不了。”
面对几近崩溃的男人,秦洛杉显得很冷静,她先是看着人把婆子抬下去救治。
随后把杜恭孝拉在湖心亭里,抱着他,头埋在他怀里。
杜恭孝仿佛拉到救命稻草那般,紧紧把她拥住。
她抬头看他,又被他按回去,她只好偷偷睨他。
他的脸变了形状,眼里变换着痛苦纠结的神色,牙齿扼着下唇,像是要把那处咬掉。
泪自他脸上扭曲滑落。
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这般失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