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栽以花木盛景,不管是亭廊外沿着院墙直立一排的粉竹,还是池中睡莲岸边堆砌参差错落富有变化的湖石,宅子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极具自然美感。
这种一丝不差的美观,和不多出一分张扬的细微之处,足以看出宅院主人的奢靡。
七绕八绕,云皎月终于被引进了北面正房。
路过过道金漆槛窗,里头传来哭哭啼啼的动静。
穿着蓝袍子的小太监跪在徐公公身旁,“哎哟我的老祖宗,我可真是巴不得替您受这个罪!”
“您躺着别动,我帮您把东西塞进去。”
说着,小太监小心翼翼双手托着肛门肿物,想要塞进去。
云皎月听着连肿物都要假手于人塞进去的动静,不由深吸了口气。
脑子里想着她和徐公公也就只见过一次。
上次这位厂公威风凛凛霸气侧漏,在西宁侯府教训西宁侯的妾室女儿,话里话外一丁点都没给西宁侯留面子。
这回和上次的形象太有落差感。
徐公公趴在床上,皱着眉头叫了一声,等小太监将肿物塞进去,才缓缓被其他人搀扶着起身。
他有气无力走到玫瑰椅旁,坐下道,“去净手领赏吧,难为你整日手托还纳。”
小太监感恩戴德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,谄媚,“老祖宗呦,为您手托您体内的圣物,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!不难为!”
狠狠闻了一把双手,仿佛闻到什么仙气。
语调上扬,“嗯,老祖宗香着呢。”
“您这要是打赏我,倒是让我这个做徒弟的以后都无法自处了。”
云皎月下意识有些反胃,顿时觉得自己来得太不是时候。
听见这种溜须拍马极尽讨好的献媚之言也就算了。
居然还看见这种脏眼睛的举动。
饶是她学医这么多年,也没看见过如此病态的一幕。
“厂公。”云皎月主动行礼喊了声。
徐公公被小太监讨好得舒展笑容,嘴边笑意未消。
看见云皎月这个外人,视线陡然间变冷。
生硬拂了拂手,“祁夫人不必多礼。”
瞥了眼陈平给人撑腰,“我这个徒弟平日里真是被宠坏了。”
“他看着风光,都坐上司礼监秉笔兼提督东厂的位置。”
“可他也只是运气好,并不精通人情世故。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做得让祁夫人不高兴,还希望你能不放在心上。”
云皎月黛眉轻挑,端庄矜贵的脸难以克制露出一抹讥诮。
陈平临门一脚就能当内相,就这还不精通人情世故呢?
识趣回应,“厂公放心,陈内侍急于请我上门为厂公医治,都是出自对您的一片孝心。”
“我身为医者能理解,不会怪罪陈内侍。”
徐公公端着青玉杯盏喝了口温热的祁门红茶。
目光飒飒如寒风,打量着面色素净的云皎月。
喉间如蜜糖兰香浓郁的茶香充斥鼻息,蓦地道,“还以为自西宁侯府一见后,再见祁夫人应该是在陛下给你封诰命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