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商才将熏笼烤烫的被褥,双双平展铺在床榻。
“皎月,徐公公身上的旧疾,你真的要亲自去看?”
林芙蕖细眉紧紧拧着,脸色凝重,“我听福儿提起过,徐公公的旧疾生长在隐秘之处。”
“那种地方,你纵使是全凭仁心去救,外头也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。”
认真道,“我身为你的姐姐,不愿意你被迫去给徐公公看病。”
“不如明日,我和父亲说一说。让他出面婉拒徐公公。”
云皎月钻进温热被窝,侧过身没什么困扰神情。
翻身背对床幔,对自家义姐宽慰笑了笑,“义姐,要是连你都这么想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什么?”林芙蕖愣神。
云皎月唇角浅浅无声勾起,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陈平陈公公都亲自上门,替徐公公出面请她救治。
人家都纡尊降贵做到这个份上。
等下回再派人来请,她就不好不去。
正如林芙蕖所说,直肠脱垂这种病太过隐秘。
古时谁家会医术的女子,愿意给这类异性患者看病?
连自家通情达理的义姐,都觉得她若是去看病,就是被勉强被逼迫。
更何况是诸如安远公主这样的外人?
云皎月深邃眸子暗闪一道精光,那笔牵扯进姜王府造反一案商户的巨额家产,她势在必得!
自己掖了掖被子,回应道,“医家有割股之心。”
找了个理由冠冕堂皇,“徐公公既然已经受旧疾折磨多年,我身为大夫,左不过是去诊治这种举手之劳,去一去也没什么。”
“再说,我若能对徐公公有恩,说不准还能缓和司礼监与帝师府的关系。”
林芙蕖欲言又止,总觉得让云皎月去给阉党头子看病,太过委屈。
仔细想了想,又觉得不对劲。
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,轻咬红唇不满道,“陈内侍说是东厂有人来报,说你医术高明。”
“可你医术高明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。”
“我觉得事情有古怪,肯定是有人在背地里向徐公公举荐了你。”
林芙蕖漂亮的眸子漫着不悦,在发脾气,“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地里拿你做人情!我一定不会放过她!”
云皎月心里暖暖,半哄道,“好了,义姐快睡吧。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,寂静无声的巷子响起突兀的铜环叩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