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长瑾漆黑剑眉微微拢了拢,刹那间明晰了过去几月对方的行踪。
屋外高高翘起的翼角处,八角灯笼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。
灯影晃悠,衬得屋内男人斜侧方的黑影越发颀长。
祁长瑾绯红薄唇稍稍抿了抿,“敬之,你是江夏侯府小侯爷,你确定要走上这条路?”
李敬之的侧脸明明暗暗,“长瑾,我意已决。”
“只要你帮我,我愿当你的青.云梯,助你直上云霄。”
早在姜寻娶了前户部侍郎甄广泉的孙女时,李敬之就察觉出官银丢失和姜王府有关。
那时候祁长瑾已经和聂韬端了泽州的几个私人银炉据点。
他离开沙橘村后,在水龙县住了几日,找到了一些连祁长瑾都忽略了的关键线索。
后来他去了沧州,正好看见姜寻将祁雅儿从醉花楼带出。
在青楼重金住了几日,终于从一女子口中套出了话,方婉早已被青州段家赎身当了姨娘,那日段家刚好被灭满门!
他紧赶慢赶到了青州,连同意图放火的仵作都杀了,将几十具尸体翻了个遍!
确定没有方婉后,才是松了口气,毁尸灭迹。
那几日,他躲在暗处观察着祁家,只因听闻云皎月和祁长瑾在段家灭门那日,曾去过段家。
可惜连着观察了几日,都没有看到方婉的影子。
“我在泽州待了几年,水龙县有我不少熟识的人。你和聂韬端了银炉据点后,有人告诉我,银炉附近有几个钱庄突然关了门。”
“那几个钱庄,是专营铜钱兑换的,各州县都有连锁。”
祁长瑾拇指摩挲着食指背部,他当时回沙橘村心切,并未深究银炉背后的生意往来。
现在李敬之这么一说,他瞬间会意。
泽州私设的银炉据点,将官银熔化铸造成私银后。
若私银涌入市场太多,必然会引起官府注意。
那只要将私银和铜钱进行兑换,拿到兑换后的铜钱凭证去各州县兑换。
或者直接用于买卖,就不会引起各地官府注意。
最重要的是,钱庄不乏私银,也有阴阳账本,就算查获大量私银,只要给出的账本,账面上账对得上,就能全身而退官府的查探。
李敬之身为江夏侯府小侯爷,眼界绝不输于常人。
一针见血道,“这十余年,朝堂宝钞贬值,官府放松用银禁令,这才导致贩卖铜钱、私铸私熔的现象屡禁不绝。”
咬牙,“说难听些,姜王府之所以有机会勾结甄广泉转移官银,实乃祸起萧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