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春泉一愣,随即啊了一声:“对,那次去要账,被奎发的保安打到了头,确实流了不少血,他们怕我出事,还给我换过两次止血纱布!”
“怎么回事?”我心知终于找到了线索。
敢打人,还怕出事?就算怕了,也该送医院,用得着在他们那儿换纱布么?
高兵抢先把事情说了个清楚。
原来赵春泉作为正阳村的坐地户,是有一块不算肥沃的烟田的,也不大,只有三亩,自从他媳妇跟人跑了之后,他也无力耕种,就只得放在那里荒着。
去年八月,奎发公司的人找到赵春泉,好言相劝让他转让地皮,用于公司鸡舍扩建,赵春泉本来不想出让,但一来地放在那荒着还要交承包钱,再者他也实在缺钱,对方给的价又着实不低,他一狠心就签了合同。
别提什么耕地不准转让这种事,天高皇帝远的村屯之地,有钱就行,谁管其他?
可说好一个月内结清的转让费,拖到国庆过完还没见一毛,赵春泉急用钱,就拿着合同,让高兵骑三轮拉着他去奎发公司要账。
人家也没说不给,只说公司遇到了资金问题,需要缓一缓,还答应欠款付息。
赵春泉并非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,当时就准备回去。
但就在赵春泉要走的时候,却见到别人拿着到手的转让款兴高采烈的走了。
他这倔脾气哪受得了这窝囊气,当时就堵人家财务办门口,不给钱不走。
结果惊动了保安,起了争执,被伤了额角,流了不少血。
奎发请他进办公室包扎,又端茶倒水,一再解释,还签了欠款付息的补充协议。
赵春泉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,拉不下脸来,最后只能拿着人家赔偿的医药费回家了。
我一听奎发公司的名号,心里不免琢磨,这不是正是高发奎的公司么,难道师父跟他们打上交道,也跟他们占地扩建有关?
“他们欠您多少钱?”
“九万三。”
“三亩烟田补偿九万三?”我对征地补偿也略有所知,这个数确实不低。
“不算高,按头三年的平均产值翻了六倍,上头规定最高十五倍呢。”铁成插嘴道。
我点了点头,暗想,就算是十万吧,奎发财大气粗,也不会为此就想害死赵春泉吧?
“有意思,正好他们也欠我几千块,回头我去收账,我倒要看看,他们敢不敢把我也打个头破血流!”
自言自语的说完,我突然意识到这话对教导员有点不敬,赶忙嬉皮笑脸的加了句:“敢打我,我就赖他们那儿,咋说他们也得管我一日三餐吧。”
赵春泉瞪了我一眼,有点语重心长的道:“我这病只怪自己,与人无关,我知道你们一片好心,但千万不能惹是生非,虽然脱了军装,可不能忘了纪律。”
我立正敬礼:“向您保证,一定遵纪守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