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急事要问他,两句问完我就回学校了。”
水蝗眯起眼睛。脚步轻的是张府那个深藏不露的管家,脚步缓慢的...应该就是张启山那个传闻中的掌上明珠。
他眼神阴沉下来。
张启山的狗他可以不给面子,但去年长沙那场腥风血雨因谁而起,时至今日他还记忆犹新。
“好啊。”深吸一口气,他阴恻恻地眯起眼睛,“我都忘了,张启山不在,他妹妹倒是还在。”
要不是答应给他的那批货还压了一半在张家,他才不会管什么狗屁口头约定,然而眼睛看过去,发现张小鱼似乎比他还意外。
“四爷误会了,小姐素日里只安心读书,从不过问九门中事。”
“您稍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
水蝗脸色阴晴不定,也不知信没信。张小鱼出了正厅,管家陪着人从走廊上过来,正是越明珠。
她还穿着学校制服,身边除了管家没有其他人跟着。
张小鱼迎上前,“小姐有事要急着问我?”
越明珠匆匆停下,往他身后正厅一瞥而过,见确实有很多人在,厅内气氛又紧绷压抑,稍显迟疑,“是不是不方便?”
“方便。”一想起报告上写的那些内容,张小鱼也险些没在水蝗面前压住火气,出来透气正好,有什么能比天真率直的学生更能净化人性黑暗。
和管家对视一眼,管家老神在在地揣着袖子,静如止水地向他垂目示意,张小鱼逐渐冷静下来。
他眉眼一舒:“我要商谈的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,小姐不妨先说来听听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越明珠松了口气,“我有个同学家里是做河运生意的,她说水上运输只要给了水警孝敬,就是好处费,付了这笔钱就能畅通无阻,是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。”
张小鱼隐隐觉得有些奇怪。
“昨天她家货船被人拦截了,说给了孝敬费,可上岸的时候那些人还是以检查货物为由把整条船都给拉走了,一到他们指定的地方,一船货物卸下不说还拆了船底,最后除了放船员回来,别的什么也没留下。”
越明珠忧心忡忡:“她家损失很大,表哥之前带我去过码头,我知道家里也有航运生意,如果不是得罪了人就是现在江面上不太平,想回来给你提个醒。”
张小鱼听她说拆了船底就知道这批货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水警威胁、强迫的是长期利益,吃的就是回扣这碗饭,不可能收了孝敬还自砸饭碗。
张家有航运生意不假,其中涉及到黑灰色的产业也很多。自从佛爷离开长沙,地方警备司令平调,他们对很多消息都接收不及时,远没有佛爷在时灵通。
寥寥数语张小鱼便看穿小姐这位同学家里做的应当是走私生意,水蝗这个靠拦截船只发家的老江湖只会看得比他更长远。
只坐着听了这么几句,他就盘着核桃不紧不慢走到了门厅口,目露精光:“上的哪个岸?”
他才不在乎什么同学又或者张家,九门每家名下都有码头,油水最足的就是走私,他关心的是自身利益。
越明珠听他发问,也不隐瞒,迷茫道:“这个不太清楚,只听她说是被拉去了东岸,也不知道是谁。”
“美国商会。”水蝗冷笑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