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家。
水蝗四爷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厅沙发上。
他本人约莫四十来岁,一身长袍马褂,手里还盘着核桃,“当初说好了地盘分口,九门各自一家互不打扰,现在什么意思,难道你们张家想出尔反尔砸九门的招牌?”
水蝗早年滥杀无度,血债累累,此次来张家讨说法也带着数位打手寸不离身的站在沙发后,一个个黑布短衣身高膀阔。
张小鱼坐在对面。
两方人马,敌众我寡,孤身待客也面不改色。
“四爷说笑了,如今时局刚刚稳定,秩序尚在修复之中,多亏各位当家洞彻事理,为了避免长沙沦为军阀混战下的牺牲品并高举义旗联合创立了九门,大家求的是同舟共济。”
“怎么能说是各自一家互不打扰?”
“佛爷在家时常告诫我,独木难支,要想防患未然须得各当家鼎力相助,若只是独善其身,又何谈九门?”
张小鱼气定神闲,其实心里清楚这事是日山办砸了。
汉口是烟土转运必经之地,依照这小半个月搜集来的情报,四爷这批货想入华中地区会从汉口入长江过岳阳下洞庭湖,他们只需赶在长沙前处理掉就能蒙混过关。
只要日山和负责监控的人联系上,把航线、人数详细过一遍,利用这些情报分析得出最佳下手地点,那批烟土便可以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。
然而——
张小鱼眼神愈发冰冷。
谁能想到除了烟土四爷手下居然还有人偷偷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。男的卖去做苦力,女的卖去风月场所。不光国内,还有部分百姓会通过运作卖往国外,一无所知的被骗去偏远国家开垦荒地,客死他乡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他知道水蝗是个利欲熏心,没有原则,反复无常的小人,可只要想到这畜生包庇纵容收下拐卖小孩去采生折割就心生厌烦。
张小鱼选择隐忍不发。
张家这些年并不好过,文身、发丘指、甚至是血都能验明正身,不少人被抓去研究。
知道这事无法善了,张小鱼暂且虚与委蛇:“四爷从单打独斗到手下门人众多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。”
水蝗对这些嘴皮子利落的人向来没好感,往日溜须拍马的话还能勉强听上两句,今天倒全是些狗屁不通的废话。
尤其是张小鱼年岁不大却行事沉稳,看了就令人作呕。
他不耐烦道:“什么道理都是你们张家说了的,沉我的船,杀我的人,抢我的货,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同舟共济?”
“凭你还没资格跟我谈条件,要谈让张启山亲自来跟我谈!”
“我来已经给足他面子了,今天你只有两条路可走,要么把货还我,要么把人交出来,否则......”
威胁一出,他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。
水蝗早年就是众所周知的火爆脾气,话不投机便暴起行凶,近几年拿腔拿调自觉身份不一般很少亲自动手,如今看来非但没有修身养性,反而是变本加厉了。
场面眨眼便剑拔弩张起来。
这时,厅门右方走廊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,一轻一缓,不时还能听到那那边传来的对话声。
“小姐,正厅在招待客人,不然等他们谈完我再让小鱼过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