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的一个夜晚,顾大勋在自家客厅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起了圈。十分钟前,孟老板给他一条信息,说陪他睡觉的是何翠而不是何晓。
顾大勋的脑袋嗡的一下,似有千万只大头蜂在里面疯闹。
下班后,何翠说去找姐姐,给她做做思想工作。她确乎去了,还给了他一张和姐姐的合照,看时间地点都是现拍的。没想到,何翠把她耍了。她竟然为了保护姐姐,当了替身。
他在语音里做足惊奇状,说,不可能吧?您从哪里看出来是何翠而不是何晓呢?
孟老板心里自然有数。何晓“敲诈”他的那晚虽是在车里进行的,他固然没看清何晓的长相,但何晓说话时的霸气和声音特点他太清楚了。而何翠,比她姐姐温柔多了。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,岂能短时间改变?
但他不能说这个,因为顾大勋不知道这些。倒是何翠脖子上的一颗痣让他印象深刻。“何翠脖子上有颗痣,绿豆大小,没错吧?”
顾大勋哑了。千真万确是何翠,没的辩了。
他并不介意自己戴了绿帽。800万的单呢,值。他此刻烦恼的是,孟老板跟他发飙了。
“好啊,顾经理,你真会玩儿!把你喝的剩汤端给我。”
孟老板阴阳怪气地对他斥责,“你不在乎戴绿帽,我还要脸呢,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?这个单,我看你还是别谈了吧。”
顾大勋几乎吓破了胆,他赶紧解释,说何翠当替身他完全不知道,是何翠把他瞒了。
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没用,只得立下军令状,一定让何晓去伺候孟老板,这才让孟老板的语气软下来,但还是给了他压力,说看他的表现。
顾大勋的惶恐有两层。第一层是怕何翠劝不了她姐姐——如果他知道何晓“敲诈”过孟老板,他的一丝丝希望只会变成百分百的绝望。
第二层的惶恐建立在第一层之上。第一层成不了,800万的单只会泡汤,并且还要被孟老板骂,此后定然形同陌路,在他和孟老板之间,是一顶绿帽子,绿草如茵的帽子。
总算把何翠盼了回来。
顾大勋热心地迎上去,问长问短,还帮何翠拿包,弄得何翠莫名其妙。“你是咋了?忽然成了模范丈夫了?”
“你辛苦了,我慰问慰问你不应该吗?”顾大勋的语气像演员在背台词。
“啥?我辛苦了?你啥意思?”
顾大勋暗骂自己因为心里急而说漏了嘴,应该慢慢介入话题才是。既已如此,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。他把孟老板的原话跟何翠说了。
何翠听了惊骇不已。孟老板察觉出来,她不是没想到。她惊骇的是,孟老板在顾大勋面前太要脸了——非要赚到姐姐才肯罢休。她并没嫁给顾大勋,孟老板为什么那么自尊,认为自己被顾大勋抢了先而觉得耻辱呢?
自己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,为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呢?对了,这是男人们几千年以来的病态,自己先入手才有成就感。想想历史上狎妓的那些达官显贵们,谁在乎先后?相比之下,孟老板比古人迂腐多了。不过,他或许是想报复姐姐。
真没想到,脖子上的痣再次嘲笑了她。她暗暗发誓,尽快把痣除了,这是颗毒瘤,会让她一辈子不得安心。
顾大勋跟随着何翠在沙发上坐下。他倾着身子问何翠:“呃……事已至此,你看怎么办呢?800万的单呢!”
“800万咋了?离了这800万就不活了?”何翠没好气,她看着顾大勋讨好的表情,心底升上报复的快感,“牺牲了你女朋友还不够么?还要牺牲你女朋友的姐姐!万一你将来娶了我,不怕被大姨子骂一辈子吗?”
“呵呵……啥年代了,还要顶着贞节牌坊?你这不平平安安地回来了?人家是大老板,只图玩个新鲜,又不是变态,你干嘛有心理负担?孟老板说了,叫你姐陪他三晚上就好,凭什么不能干?我还补助三万呢,是不是?”顾大勋讪笑着,仿佛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用金钱等价交换的。
“你做梦!”何翠听到顾大勋提到姐姐,由不得暴躁起来,她怒视着顾大勋,“三晚上是不是?我去!你跟他说,行也行不行也行,别想打我姐的主意!”
顾大勋立时急了。孟老板的态度很坚决,他的军令状也立得很硬,没有迂回的余地。“翠翠,你就不能替我想想,好好劝劝你姐吗?这个单做成了,咱俩就把证领了,好好出去旅游半个月,不好么?”
“哼!别给我画大饼。你的嘴脸我看得很清了。”何翠毫不退让,“我不过离开你一晚,你就把女人往屋里带。好,让我当瞎子当聋子,我都能做到,可是你要祸害我姐就不行!”
何翠脸上坚毅的表情仿佛屠刀下的刘胡兰,让顾大勋老老实实地绝望。他意识到叫何翠劝说她姐姐等于让她自杀。他只得拿出杀手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