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下午下班,叶立生开车载着何晓何翠姊妹俩和孙巧云考察了目的地。
四人考察了目的地周边的居住环境、生活环境、教育环境、商业氛围以及消费水平。当然,主要是叶立生和何晓在考察,孙巧云和何翠权当实习。
叶立生凭着自己的商业眼光和商业经验,认为位置不错,可以投资。
返回城里后,孙巧云非要自己做东,请大家吃火锅。热天还没开始,吃火锅利于谈事情。叶立生开着车再次来到“珍鲜火锅城”。
四个人吃着火锅喝着红酒,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和这次投资有关的话题。气氛渐至热烈后,何晓望着叶立生说:“叶总有意向投资吗?你投资50万如何?”
叶立生显然措手不及,一脸错愕:“你怎么总是喜欢搞突然袭击?之前没提这茬啊?!”
何晓笑了笑:“没看到地方,跟你说那么多没用。现在你看到了,心动没?”
“位置不错,可是我没时间管啊。你也知道,我搞好二级代理就不错了,哪儿有心思做别的?小生意靠守,自己没时间管,怕是生意好不了。”叶立生看起来很犹豫。
“那好办。你借我50万,利息一分,比银行高多了。咋样?”何晓给叶立生添酒,看着叶立生问。那语气不像是跟人家借钱,倒像是一位权威人士督促大家募捐。
叶立生怔了。这太突兀了,不声不响开口就借50万,即便是亲爹妈跟儿女借钱,也得先铺垫一下吧?但他心里明白,何晓的话虽突兀行为并不突兀。那晚从酒吧出来,他俩就差一步了。何晓的眼神告诉他,她和他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。
何晓是止住步了,但她把她的妹妹推给了他。此刻的他如果感到突兀,就是还没读懂她的心。
只是,何晓不跟他私下谈,而是选择在孙巧云和何翠面前突然提起,明显是逼迫他,让他没有缓冲的余地。并且,利息比银行的五年定期都高出好多,他怎么拒绝?
当真借钱给何晓,他当然不会算利息,他岂能在乎这点儿。关键是,他能不能借这个钱。他和何晓目前尚无瓜葛,仅仅是那晚在酒吧吻了她而已。就凭这个就借给她50万,未免太感情用事了。
窦二虎的案子确乎潜在的风险性巨大。一旦事发,即便不是死刑,这辈子也算完了。那借出的钱不就打了水漂?作为商人,焉能不考虑到这一点?
何晓大概看出了叶立生的心理,道:“如果你觉得为难——”这话当然孙巧云听不懂——“借款人就写我妹妹,反正她打算和孙巧云合伙,两人均股,你看咋样?”
噢,明白了。高,真是高。
叶立生瞬间洞悉了何晓的用意。她怕自己万一身陷囹圄,提前给妹妹弄个事业。而她数次怂恿自己去爱她妹妹,用意也是明显的。如果他真做了,她妹妹也倾心于他,那么,这50万其实就是自己投资的。
凭直觉,叶立生感知何翠对自己是欣赏的。假如何晓进了监狱,他和何翠走到一起的概率极大。目前,他是知晓何晓所有秘密的人,何晓相当于是把妹妹提前托付给他了。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,类似古人的托孤。
何晓的这种行为,不能不让他在心里升起一股敬意。当姐姐的做到这个份儿上,算得仁至义尽了。
不管她姊妹俩吉凶如何,这钱都得借,即便是为了他曾经爱恋过何晓。
“可以,没问题。”叶立生微笑着,“利息就免了。我不是富豪,但还不会计较这一点儿。”
“我和我妹妹都是穷光蛋,你就不怕?”何晓仿佛和一个放债人对话。
“怕,我就不借了。”叶立生淡然笑着回应。
“这样,我妹妹回头补个合同,你们俩是甲乙方。一旦我妹妹没有偿还能力,就拿超市的一半作抵押。巧云,行吗?”
一旁的孙巧云正听得一头雾水,听何晓问她,她赶紧回答说没问题。
她不明白何晓如何能这么霸道地借到钱,并且叶立生也答应得极爽快。她没听过何晓和叶立生有什么来往,他俩太神秘了。
何晓建议孙巧云和妹妹各投资50万,上货方面由叶立生和她出面斡旋,和各大供应商讲好,先铺货后结账,一个月一结,100万的总投资绰绰有余。
她还建议妹妹先别辞工,由她寻一个代理人代替妹妹,和孙巧云先合作着,工资给高些无所谓的,因为妹妹上班也有份工资可以相抵。
孙巧云不明白何晓的安排,猜测可能是出于稳妥的缘故——或许何晓担心她和何翠的投资会失误。她对何晓只有尊重的份儿,毕竟她的钱是何晓帮她弄来的,这个投资的点子也是何晓出的。她不能多问,但心里是踏实的。
何翠当然明白,她不能马上离开顾大勋,得有个过程。等她把顾大勋安抚到位了,再慢慢脱身。
叶立生不知道何翠已和顾大勋同居,他的想法类似于孙巧云。他不愿意去多想,因为没有意义。理想的情况是:顾大勋保持沉默,她姊妹俩安然无事,而自己和何晓能走到一起。退而求其次,没了何晓,至少还有何翠。他不用担心,总能抱得美人归的。
当晚,何晓叫妹妹去她那儿睡,好聊些投资和经营的细节。何翠给顾大勋发了信息,说今晚睡姐姐这儿,明早直接去上班,然后发了个和姐姐的合照。
从顾大勋的车上下来,看着他驾车离去后,何翠怪姐姐跟叶立生借钱不跟她商量,搞得叶立生怪尴尬的,这样的突然袭击很不近情理。
何晓说自己是有把握的。“放心吧,我不是早就铺垫好了吗?我叫你追求他,也叫他薅住你。你们俩,心里都有数的,是不是?再说了,我不是说还要补个合同吗,反正咱俩要是有了意外,超市可以做抵押的,他可以说一点儿风险没有,因为那地方是他自己也看好的。你不用想那么多,他是个商人,不傻。”
何翠听姐姐说得有理,也便不言语了。
临睡前,姊妹俩靠在床头,何晓详细地向妹妹谈出自己对未来的规划,最后,再次劝妹妹薅住顾大勋。何翠默默点头。
睡至凌晨四点钟,何翠被噩梦惊醒。梦中,她回到和顾大勋同居的家里,打开门的刹那,一副春宫图赫然入目。沙发上,一个黄发女子正坐在顾大勋身上狂欢,两人的浪笑几乎震掉吊灯。
看到她回来,两人竟然视而不见,淫笑着,甚切加快了速度。这也太欺负人了。
不堪入目的场景让她怒不可遏,她拿起鞋架上自己的那双半高跟的皮鞋狠狠砸了过去。不偏不倚,正砸在顾大勋的右眼上,鞋跟深深嵌入顾大勋的眼眶里。
随后,皮鞋因自身的重量跌下,顾大勋的眼珠也被鞋跟裹着带了出来。鲜血,像杀猪刀刚刚抽出来的猪脖子,一股血柱子呼地一声喷向黄发女的面部,黄发女大骇,翻身而倒,脑袋正磕在顾大勋的烟灰缸上,没合上的水果刀被滑移的烟灰缸错位弹起,刚好扎中黄发女的颈动脉。一时间,客厅里血喷如雨,仿若大风过后的桃林,纷纷扬扬全是红色的花瓣。
她吓得瞠目结舌,几秒后缓过来,急忙打开手机意欲拨打120。不料手机刚打开,蹦出一个信息,竟是顾大勋发的,内容是:我玩腻你了,把你姐姐介绍给我玩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