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瀚言匆匆从衙门赶回来,自然是没用晚膳。
在关心了儿子与宝贝女儿后,就留在了海棠院,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用了晚膳,最后,在同俩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后,才领着齐东离开了。
虽说如今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,可是到了晚上,依然是难掩寒气难掩。
齐瀚言走在府中的小径上,身边跟着为他掌灯的齐东,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后,就压低了声音吩咐着。
“阿霄受伤这件事,是瞒不住春晖园那边的,明日一早,你就亲自去一趟春晖园,向老夫人解释清楚今日发生在裘府的事,也告知老夫人一声,别让她将阿霄受伤的事责怪到瑶儿的身上,顺便,再多提一提七皇子,分散一下老夫人的注意力。”
齐东眼中带着笑,一语将公爷的心思说了出来,“公爷这是担心老夫人在知道小公子受伤后,又责怪大小姐,所以,这才让属下先去春晖园提前为大小姐解决难题?公爷,您这样疼爱大小姐,难怪如今这京城里,但凡是认识咱们国公府的人都在私下传,说您将大小姐当成了真正的掌上明珠,捧在手心怕摔了,含在口中怕化了。”
齐瀚言哼了一声,道,“瑶儿是本国公的亲生女儿,本国公宠爱她、疼惜她难道还不对了?本国公就是要让京城里那些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知道,瑶儿纵然从小生活在民间又如何?只要是被本国公寻回来,她就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,是国公府最金贵的主子,谁也别想嘲笑本国公的女儿。”
“是是是,大小姐冰雪聪慧,又生的那般花容月貌,当然是咱们公爷心尖尖上的宝贝了。”
齐东笑着为公爷顺气,“属下明日一大早,在伺候了您上朝之后,就会第一时间去春晖园候着,只要等到老夫人一醒过来,就立刻进去向老夫人禀明今日发生在裘府的事,绝对不会让老夫人借着小公子受伤一事,给大小姐脸色看。”
齐瀚言在满意的点了点头后,声音就沉了下来,“这个七皇子,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去裘府,这个时间点,还真是令人深思啊。”
齐东脸上的笑容收敛,顺着公爷的话,思考着,“七皇子秦思墨在京城里向来行事低调,当年,也不是没人将一些想法打到他的头上,可是,谁都能看的出来,不管是皇上还是朝臣们,都对这位七皇子将来的路不太好看,所以,那些围绕着他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。”
“公爷,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有人傻乎乎的将目光投到七皇子的身上,要知道,七皇子年龄还小,母族又不给力,身后无任何根基,这样的人可不会是一个绝好的选择对象,反倒是那两位已经成年的皇子,这些年他们在私底下争斗不断,反倒是让人看好。”
齐瀚言的脑海中浮现出楚北璃那张桀骜不驯的脸,心思在转了几圈后,慢悠悠道,“那倒未必,这世上,总是有些怪才,总是爱走一些不太寻常的路,众人看见的皆是眼前的利益争夺,可是有些人,却能看到大部分人看不到的地方,而这些人,往往才是笑到最后的人。”
齐东听着公爷的话,有些一头雾水,但是,他相信公爷不是一个无端说出这番话的人,既然讲出这席话,那就证明这位七皇子,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避世不出。
“公爷,可需要属下在七皇子的身边安排些人?悄悄地留意他一下?”
齐瀚言想到了对七皇子出手相救的小儿子,犹豫了一下后,道,“宫里有跟国公府交好的宫人,让他们留意一下七皇子接下来的动静,不必过于明显,只需知道七皇子近段时间,在皇宫中见了什么人即可。”
“是,属下回头就去安排。”
齐瀚言在嗯了一声后,就又想到了儿女将要去相国寺进香祈福这件事,叮嘱齐东道,“每年相国寺那边,多少都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,听说今年尤为厉害,瑶儿虽聪慧,但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,到时候她的身边既要带着老夫人,还要领着阿霄,怕是会照应不及时,你从府中挑选几个机灵的小厮跟随在这次进香祈福的队伍当中,吩咐他们,如果真有意外发生,保护好主子们的性命才是头等要事。”
齐东立刻答应道,“是,公爷您就放心吧,这次去进香祈福的队伍人员当中,属下会亲自把关,定会将府中最精锐的护院和小厮们都派给大小姐他们。”
“好,这种事交给你去做,本国公很放心。”
*
就这样,两天后,一大早。
当清晨带着丝丝缕缕寒意的日光照亮在京城上空的那一刻,镇国公府大门前,早已热闹起来。
只见四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字排开,停放在国公府门口,来回在府内外穿梭行走的小厮丫鬟们,不断地从府中搬出物件送到马车上,而在马车的后面,还跟着五辆板车,板车上摞着大大小小的乌金木木箱,箱子里皆放着主子们出门在外的所用之物。
来往路过国公府门前的行人们看见这阵仗,皆忍不住好奇的停下来观望,有见多识广的,立刻就扯着脖子得意洋洋的朝着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们宣扬着。
“这一定是国公府的女眷们也打算去相国寺祈福礼佛的队伍,这不是年关将至嘛,最近这段时间,要说这京城内外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,如果相国寺认第二,就没有其他的地方敢站出来说第一,今年镇国公府的女眷们去礼佛祈福的时间都算是晚的了,往年这段时间,她们早就出发了。”
“呦!被你这么一说,是这么一回事,最近京城里但凡是排的上号的府邸,女眷们都成群结队的去相国寺敬香祈福,这都成了咱们京城贵人们养出来的习俗了。”
“习不习俗我不在意,让我好奇的是,今年镇国公府为什么拖到这个时间才去进香?听说这镇国公府中的老夫人对礼佛向来诚心,往年几乎都是前几名去的相国寺,像今年这般,都快过年了才去,日子的确是挑的有些晚。”
“你懂什么?你只知道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喜欢去相国寺进香礼佛,却忘记了,这老夫人出身哪家府邸了吗?最近京城里,除了杨府闹出来的那些笑话之外,就当属这戚府将要离开京城的动静最大了,不瞒诸位,这位镇国公府的老夫人,正是出身自这戚府,娘家都要离开京城了,老夫人想要礼佛的心情,自然是比不上往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