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出在春晖园吗？

齐瑶眼中的厉色越来越浓，“你好好回忆，仔细想清楚，将你觉得奇怪的地方，都给本小姐说出来。”

有了大小姐这句话，常庆收起忐忑不安的心思，一边努力回忆着，一边娓娓道来，“那日，奴才跟往常一样，陪着刚刚下学回府的小公子去春晖园向老夫人请安，老夫人自从戚家出事之后，身体就更不好了些，听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春梅姐姐说，每日，也就只有小公子来向老夫人问安的时候，老夫人的心情才会好些，所以，春梅姐姐要奴才有机会，就多带小公子来春晖园走动。”

“那日，奴才原本是跟在小公子身边寸步不离的，可是偏不巧不知为何，奴才突然腹痛如绞，急着去茅房，所以在同小公子说了一句后，就匆匆离开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，等奴才再回来时，发现小公子已经从老夫人的房中走出来，正站在春晖园的院子里等着奴才呢。”

“奴才身为下人，怎能让主子静等，当时心中十分紧张，所以就多打量审视了小公子几眼，当时是没瞧出什么来，可这两天，奴才仔细想了想，其实当时的小公子神色间是有异常的。”

齐瑶加紧追问，“什么异常？”

常庆道，“小公子平日里只要回到府中，就算是在外学习再辛苦，也会十分高兴，因为将要见到大小姐，陪同大小姐您一起用晚膳，这是小公子一天最开心的时间，可当时，小公子神色间不见往日的喜悦，反倒是像是心中颇有委屈苦闷，抿着唇角，情绪低落。”

听了常庆这么说，齐瑶算是彻底肯定，一定是常庆因为腹痛离开的那一炷香的时间，发生了他们都不知道的事。

看来，想要弄清楚那一炷香的时间里，到底有何事发生，她要去问春梅了。

齐瑶头疼的揉着眉心，语气意兴阑珊，叮嘱着常庆，“接下来这几日，你多费些心思，多多留意小公子的情况，如果发现有春晖园的什么事接触他，第一时间来告诉我。”

常庆立刻道，“是，奴才遵命。”

齐瑶看着老实的常庆，虽说此人胆小，但好在他伺候阿霄也算是尽心尽力，而且她更中意他听话这一部分，所以，也愿意给他赏赐。

于是，齐瑶朝着玉竹腰间的荷包上看了一眼。

玉竹顿时就明白，从荷包中掏出两个金裸子送到常庆面前，道，“喏，这是大小姐赏赐给你的，以后你只要继续规矩的伺候在小公子的身边，好好追随大小姐，会有更多好处赏赐等着你，明白吗？”

常庆知道大小姐是个大方的，面对玉竹递过来的金裸子，也不扭捏，在伸手接过之后，就朝着大小姐行礼答谢，“请大小姐放心，奴才知道本分，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在小公子的身边。”

齐瑶在淡淡的嗯了一声后，就摆了摆手，示意常庆退下。

待常庆离开之后，玉竹贴心的奉上香茶，温声软语的劝说道，“大小姐不必为小公子的事过于忧心，您若想知道在春晖园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奴婢抽时间去一趟老夫人那边，找机会向春梅姐姐探听一二便是。”

齐瑶接过香茶，满意的看向玉竹，“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，没错，阿霄是我唯一的弟弟，过去五年，她被母亲和祖母娇养的不成样子，现在，好不容易让他上进了，我是断然不会再让有些人伸手来毁他。”

“春梅那边你找时间去打听清楚，如果真的是春晖园那边的状况，看来我也不能继续逃避，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同祖母聊一聊。”

玉竹听到大小姐这话，就不禁有些担心，“大小姐，老夫人现在依然有钻牛角尖的意思，虽说这段时间，您日日去春晖园请安，看似与老夫人之间的关系和缓了不少，可是每次老夫人见到您，都是僵硬着一张脸，奴婢实在是担心，您若找老夫人多聊其他，恐怕她老人家还会甩您的脸色，到时候，又让您受委屈。”

齐瑶浅抿了一口茶水，在润了润嗓子后，道，“我一早就说过，祖母这个人看似精明，实则自私又令不清，当日戚家在她面前原形毕露，当时她可是气的要死要活，可是事后，等那股子闷气散去之后，她就开始迁怒我，觉得事情会变成今日这样，一切都是因为我将真想捅出来所致，我也是看在她年事已高，身体情况不太好的情况下，这才再三容忍，可是，这并不代表我会是一个一味忍让的受屈性子。”

“戚家离开京城，是铁板钉钉的事，就算她现在心里对我有再多的气恼，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，就如同我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，纵然心中对她的行径十分不齿，可依然要喊她一声祖母是一样的道理。”

“以前，我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是我跟祖母之间的隔阂，可现在细想，倒是我过去考虑不周了，祖母在心中对我有微词，又岂会只是我与祖母二人之间的小事呢？她老人家心里不爽利，以她那性子，当然会搅得整个国公府的后院都不甚太平，现在想想，兴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，父亲那边已经替我承受许多。”

玉竹道，“可是当日公爷亲口说，他会安抚好老夫人，不会让老夫人真的对小姐您心存芥蒂，如今老夫人在后宅中折腾出这些事，是不是公爷那边……”

齐瑶不等玉竹说完，就斜眸看向了她。

玉竹在触碰到小姐带着威压的眼神后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赶紧后退一步，行礼赔罪，“是奴婢多言了，大小姐勿恼。”

齐瑶将眼神收回来，把手中端着的茶盏交还给玉竹，道，“父亲向来一言九鼎，他既然亲口说出会安抚祖母，那他一定会那么做，但是，祖母的性格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抚好的？这件事，终究是要我自己去面对，才能去解决。”

说着，齐瑶就微微扬起下巴，眼中划过冷锐之色，“算着从我归来到现在的时间，也是时候同祖母好好说说心里话了，不然，她会真的以为我不晓得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