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王的声音低沉得几乎难以令人听清,字节之间强烈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剧烈的波动。
叶凝香勉强挤出个笑,十分宠溺地摸了摸慕夕泽的肩膀,眼角透着浓浓的爱意。
“夕泽会好的,他一定还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。”
王府的偏厅之内突然传出一连串虚弱的急促的咳嗽声,那样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从一个久病许久的少女口中发出的。
王府中的下人不多,此刻也都在庭院之中迎接着叶凝香他们,所以偏厅之中那个似乎病入膏肓的女子绝对不是王府中的下人。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,那女子便是逸王妃,叶凝香从前的死对头王璃月。
逸王在听了那一连串的声响后,面露愁色,飞快地奔向声音传来的房间。房间之内陈设简单,甚至可以说简朴,屋中的家具似乎都是用过许多年的,有好些地方已经老得掉了漆。
王璃月虚弱地躺在床上,明明天气炎热,依旧在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被,面容惨白消瘦,眼眶凹陷,从前那副颐指气使的高傲荡然无存,让叶凝香这样从前很讨厌她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。
“璃月,心肺又痛了对不对?”
逸王体贴地坐在她的身边,将她揽入怀中,而王璃月的咳嗽声丝毫没有减弱,原本惨白的面容也因为缺氧而泛着紫色。
“王爷,手……手帕。”
听到王璃月虚弱的话语,逸王飞快从怀中掏出一个好像是事前准备好的手帕,递到了王璃月面前。王璃月吃力地接过手帕,将手帕贴在她的嘴唇上,顷刻间,那白皙的手帕中央有一片鲜红不停地从中间向四周晕染开来。
这时叶凝香才意识到,这一片令人痛心的红色竟全是王璃月口中吐出的鲜血。大概是积攒在肺部的鲜血全部涌出,王璃月叹了口气,似乎舒畅不少,人也重新躺回到床上,闭上了眼,渐渐睡去。
“逸王妃这个样子有多久了?”
逸王转身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叶凝香,神情哀伤,低声道:“有半年了吧。”
接着,他起身,做出个请的手势,示意让叶凝香这行人暂且离开,以免扰了王璃月休息。
原来这王璃月从小养尊处优,本就因为王家倒台受了很大刺激,又跟着逸王流放朔州,水土不服,是以刚到朔州没几个月便染上重病,这半年来全靠着名贵药材才得以续命。
按惯例,虽说逸王是被放逐至此的,但朔州官府每月也会下发给逸王府一定银钱,这些银钱虽不能与从前在靖安时皇家每月下发的银钱相比,倒也能让逸王府达到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生活水准。
不过看到如今逸王府的状态,这银钱明显是不够用的,起初叶凝香还以为逸王将下发的银钱全部用到了为王璃月买药上面,可是逸王接下来的话却着实推翻了叶凝香的想法。
“我是以戴罪之身流放至此的,朔州官员能够为我提供这间能够遮风挡雨的住所已算是仁至义尽。”
他笑了笑,有种很无奈,很伤怀的感觉,看得叶凝香心头发紧,心情沉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