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阿娘回到了家里,还有这个少年。
他伤得很重,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。在他人事不知的这段时间里,我和阿娘轮流照顾他。
大部分的时间里是我跟他待在一起,阿娘要出去谋生,她是整个家的顶梁柱,虽然这个家只有我跟她。
少年仿佛很痛苦,即使是在昏迷中,也是皱着眉头,紧抿着嘴唇。阿娘请来了骆马湖上最好的大夫,给他处理伤口。他的嘴唇实在是闭的太紧,每次给他喂药的时候我都要撬上好半天。
今天大夫走得时候还不忘叮嘱我,要我转告阿娘:“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没醒过来的话,就不用再来请了。”
我感觉很忧心,虽然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,但我不想他死,毕竟,我连他名字还不知道呢。
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,我看着西边太阳一点一点地下沉,再看看床上依然毫无生气的他,不知为何,顿时有股冲动涌到胸前,我跑到床边,对着他的耳边大叫:“你快醒来,快醒来!”
我使劲地摇着他,木头床被我摇的嘎吱作响。夜晚很快就要来了,你还没睡够么。阿娘说,喜欢赖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。
夕阳很快就在天边消失了,屋子里一片昏暗。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下,忽然眼前出现了双腿,我抬头向上一看,少年坐在床边,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我说:“你好吵。”
我愣了一会儿,高兴地一跃而起。
少年说,他的名字叫秦昊。
我和阿娘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吞着饭,如墨般的发梢沾上了些许米粒他还浑然不知。我看着他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,不禁悄悄红了脸。
他长得可真好看,我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。
比女子还要白皙凝滑的肌肤,黑如星辰的眼睛,漫不经心的挑着细细的眉,薄薄的嘴唇。
阿娘说,男子薄唇,必是凉薄之人。
但那时我并不知,心里已经有个种子在悄悄埋下,我傻傻地看着它生根、发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