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,且兰城北,大路上之上,有一群策马奔腾的年轻人逐渐接近且兰古城。
奔马过处,尘烟滚滚,在空中形成一道实质幕帷相仿。
眼见得这一群几人已到了距离城门一箭之地。
他们的后面,几百百战悍卒遥遥跟随,肃杀的氛围,顿时将且兰城整个笼罩其中。
城门紧闭。
吊桥高悬。
气氛森然。
城头上,剑拔弩张,一片惊慌失措的景象。
自从去年豪酋刘胄造反开始,且兰古城就已经实行军管戒严状态,现在,城门上站着的,是且兰王刘胄招募而来的密密麻麻的僰人兵将。
为首的军将看见一拨人马急匆匆自北而来,即将接近城门,当即一声唿哨,便纷纷举起弓箭,有人便大喊:“站住!再往前一步,老子便放箭啦!”
那拨人马便紧急拉住马缰绳。
为首的一个黑大个子冲着城门楼上大喊:“有主事的没有?麻烦去通报且兰国王,就说北人来降!”
城门楼上的人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。
“北人来降”这句话是一个陈述句,陈述了一个事实,但这个事实对于这些南蛮子来说,恍若天方夜谭一般。
自古只有南降北,南人仰北人鼻息过活,何曾听说过有“北人降南”的故事发生?
所谓“庲降都督府”,“庲”是招徕之意,“降”是降服之意,合起来,就是北人欺负南人最准确的表达。
即便在这些南人的心里,对于北人,也是既恨又怕,从来也没有将南人和北人相提并论的。
但眼前这一幕,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这一大队彪悍的骑卒已经来到且兰城下,不去打探清楚,自然是不可能的了。
未几,磨磨蹭蹭的,城门楼上放下来一个吊篮,里面坐了一个人,前来打探情况。
情况,说起来,也很简单——
原来,这来的一拨人马中为首的一个叫“魏陆”的,小名“魏六”,说自己是蜀汉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的儿子,因为蜀汉丞相诸葛亮死后,自己的老爹被逼造反,最后被杀。因此,魏延的儿子便带着父亲的亲信家将一千余人奔逃往南中而来,却在半道上遭遇连番厮杀,已经折损近半,余下500余骑,正惶恐无处去,准备从南中去往孙吴零陵郡时,听说且兰国成立,蛮王刘胄正在到处招揽人才,故而来投。
同行的,还有魏延的三个姑娘。
这情况如此重大,小小城门官哪里敢不立即上报!
且兰国王刘胄接到汇报后,顿时便是又惊又喜——
惊的是,自己本想招揽一些虾兵蟹将,却没有想到,引来了一条鲨鱼!
喜的是,自己本想招揽一些虾兵蟹将,却没有想到,引来了一条鲨鱼!
如果这鲨鱼真是来投靠自己的,则且兰国平白无故地得到蜀汉铁骑,战斗力直线上升。更重要的,是政治上的意义——蜀汉帝国军方第一人的血脉至亲都来相投, 我且兰国何愁大事不成!
而假如这鲨鱼是来祸害自己的,则自己这小小的且兰国,又有几分胜算?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?
“收?还是不收?”刘胄一时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。
有心拒绝吧,又舍不得,假如人家是真心来投呢?
对于南中刘胄这样的蛮酋们来说,身边本就没有多少参谋人士,今日获得的一切,都是靠自己家族在僰人中的影响力而来的。
说白了,他也就是利用了僰蛮和汉人的世代仇恨才拉起来的队伍,一鼓作气,将牂牁郡变成了且兰国。
但他却知道,僰蛮也好,濮蛮也罢,真正值得仰仗的,其实还是蛮族人的山林之利,而非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力。
真要将队伍拉出去和蜀汉的正规军来一场实打实的战斗,必败无疑。
百战百败,绝无胜算。
但是,一旦他们进入山林,则这些蛮子人人都是山林之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