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假如,”沈腾想,“假如蜀汉真有自己臆想中的那么大的人口基数,则蜀汉帝国未来的发展,未尝就没有一个非常光明的未来!”
关于蜀汉的未来,不得不说,这个帝国的确拥有最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——地利。
那就是,假如蜀汉自己不想打仗,别人基本也打不着他。
纵观蜀汉北伐,就可以极好地佐证这一事实——蜀汉的战争,基本上都发生在别国的国境之内。
麻烦就在于,沈腾对于南中的认知,对于蜀汉的认识,对于三国时代的认知,其实都是站在2000年后的高度上。
因此,有些东西,他可以说清楚,也有人能听懂。
但是,有些东西,他根本就没法说出口。
甚至,有些东西,说出来第一句,也许就永远没有再说第二句的机会。
对于三国,沈腾起初并没有多少好恶之分的。大家打来打去,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?
若真要说为了天下生民福祉而战,或许是有的,但绝对只存在于极少极少数人的理想中。
只是,现在,既然他已经到了蜀汉的这块地盘上,有时候想事情,就不得不站在蜀汉的角度去思考了。
这就是后世所谓的“屁股决定脑袋”吧。
南中,说到底,只是一块未开发的处女地,现在不仅仅不是宝物,甚至是蜀汉帝国身上的一个不断失血的巨大疮口。
南中稳,蜀汉稳。
南中安,蜀汉安。
南中,什么时候稳过?又什么时候安过?
而他们此行要去的牂柯郡,正是古且兰国所在地,与古夜郎国相邻,其东北方向,便是孙吴治下的武陵郡,东边方向,则是孙吴治下零陵郡,东南方向,则是孙吴治下谭中郡、郁林郡。
此地本就是两国交界之地,蛮族众多,难服管教。
若此地武陵蛮与孙吴相勾连,则那就不是简单的蛮族叛乱的小事情了。
所以,船帮帮主龙五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句话,就将魏延和沈腾惊出了一身的冷汗!并进而惹出了诸多思想来。
旁观者清,果然如此。
是的,他们此行,除了兵贵神速兵行险招之外,还真的是无所依仗。
北地边军再能打,到了且兰谷地,在牂牁河谷,在蛮族山林之中,到底还存有多少战斗力,可想而知了。
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魏延断无回头道理。
魏延一时头大,扭头看向沈腾,希望从这“神奇小子”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来。
但是,很遗憾,他一无所获。
沈腾也是一头雾水,满头包。
他是特种兵出身不假,但他一个人,势单力薄,且无任何趁手的工具在手,带领一批北地边军,去打丛林特种战?
那不是笑话嘛。
纵然浑身是铁,又能打几颗钉子?
这个时候,沈腾就特别希望有机会,能自己鼓捣出一些趁手的兵器来。
但现在,却是一点辙儿也没有。
既然来到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,还是先别想那劳什子的白酒大王黄酒大王的那点事儿了,如何保证自己活下去,安全健康地活下去,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。
即便他本无心战场,无心杀戮,但为了自保,有些事情,却也是不得不去做的。
沈腾瞟了一眼龙五的方向,示意魏延向他问计。
既然他自己提出这个问题,就说明人家已经心里有数。否则,人家至于巴巴地迎过来,就为了那几两黄白之物?
那也太小看了船帮龙爷了吧。
魏延顿时醒悟过来,连忙给龙五添上茶水,非常诚恳地请教道:“龙爷,您是敞亮人,还望不吝赐教!”
龙五却也不说废话,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赐教说不上,但有一言,联络当地心向蜀汉的豪族大户,孤立某些魑魅魍魉之徒,斩立决!”
沈腾脱口一句:“行霹雳手段,怀菩萨心肠。”
魏延和龙五俱是心下一震,都定定地看着沈腾,眼珠子掉一地的感觉。
魏延还好,毕竟已经多次见识了这年轻人的不凡,而那龙五却第一次真正注目到这个器宇轩昂却深藏不露的年轻人。
龙五赞许地冲着沈腾点了点头,道:“公子所言不差,正是如此!行霹雳手段,怀菩萨心肠。一举而永绝后患!”
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,龙五又是好一阵猛烈地咳嗽。
魏延沉吟半晌道:“人手着实缺乏啊。”
龙五淡淡一笑,道:“侯爷莫非忘记蛮王沙摩柯了么?”
魏延一拍大腿,大笑三声道:“果然是忘记了。”
这沙摩柯,其实沈腾也不陌生,就是那个在夷陵之战中射死甘宁的武陵蛮王。
沙摩柯是马良先生专程在武陵蛮族中说动前来助战的,带了5000余蛮族士卒,很是能战。
但是,很遗憾,再能战,在陆逊火烧连营几十里的战场上,也无济于事。最后,被吴将孙桓杀死在夷陵道上,其所带蛮兵,无一生还。
所以,夷陵之战,蜀汉帝国的损伤是真太严重了,就连南中蛮族也牵扯其中。
武陵蛮自此也是一蹶不振,而蜀汉帝国对于武陵蛮,却没有能力给予多少补偿。
只是不知道武陵蛮族人现在对于蜀汉帝国的态度如何了。
但未尝不是一个途径。
毕竟蛮王沙摩柯是吴人杀死的,5000余蛮族青壮,一个不剩,全部战死在夷陵道上,这个仇恨,算是彻底结下了。
“另外,”龙五又是一阵咳嗽,道,“侯爷,在下有一个人,想推荐给你。”
魏延大喜,双掌合击,大笑三声“哈哈哈”,叫嚷道:“龙爷,人呢?”
“人,已经给侯爷带来了,就在外面候着。”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