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有趣的西洋景儿了。
余嬷嬷恭谨地请示林璟宜:“公主,您的意思是?”
林璟宜颔首:“我也想知道,若林静歆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,那当初被罗春梅抱进来的,到底是谁家的孩子?”
见状,余嬷嬷凑近水盆,看着血珠依旧泾渭分明,用手蘸了少许水,轻轻一捻,又将鼻尖凑近嗅闻,片刻后说道:“这盆水,似乎真的有些问题!”
她如法炮制,检验了另一盆水,发现也是如此。
她凌厉地看着端水的两个丫鬟,她们是刚刚自愿离开静荷院的两个三等丫鬟。
若说对林静歆多么忠心,倒也不见得。
一个丫鬟端着水盆的手已经瑟瑟发抖,求饶道:“嬷嬷,我们不敢做这种事!”
另一个丫鬟机灵些,突然眼神一亮,想到了什么:“嬷嬷!我们端着水盆回来的时候,遇见了小姐身边的秋月姐姐。”
“秋月姐姐那时有些神不守舍,不小心撞翻了我们俩的水盆,连连道歉。又说让我们辛劳她实在过意不去,非要给我们再端两盆水来!”
发抖的丫鬟一听,也不发抖了,双手一拍:“好啊,我说平日里秋月姐姐对我们爱搭不理的,今日怎么这么好心!”水盆砸在她脚上,她顾不得管,只是愤恨地瞪着秋月,“秋月姐姐,我们宿日无冤无仇,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们?”
秋月抖着嘴唇,怯怯道:“我只是想为小姐分忧罢了……”
种种怀疑的目光加诸在林静歆身上,再听到秋月越描越黑,林静歆感觉自己仿若一个笑话。
刚刚她有多么惊喜,如今就有多么绝望。
秋月为何要瞒着她做这种事?秋月也认定了这群人就是她的血脉亲人吗?
若真能毫无破绽,秋月动些手脚也就罢了。
如今这种情形,只怕所有人都会认定,是她指使秋月做的。
秋月膝盖一软,跪在了地上,哀哀求道:“小姐不过才十岁,如何能知道清油会干扰滴血认亲之事?是我平日里看些杂书,无意中知道的!”
这样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,只会自动理解成——小姐平日里看些杂书,所以知道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知识。
林静歆听着她越描越黑的辩解,只觉得天旋地转,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。
但院子里,不管是余嬷嬷,还是林家人,甚至是主动散去却在不远处看戏的那些丫鬟,俱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。
若她真的晕过去,还不知事情会差到何种程度!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