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府陆彦循声望去,瞧清来人面容之后,顿时神情一肃。他虽为微末小官,但又怎能不认得当今陛下面前的红人?
忙起身绕过公案,陆彦躬身相迎:“下官不知大人亲至,有失远迎,还请您勿怪。”
虞兰川摆了摆手:“今日本官来此,不过是来为李大夫做个人证罢了,陆大人只管照着大胤律例审案便好。”
陆彦连声道着“不敢”,欲将虞兰川请至上座,但又听见他道:“你是此处的知府,便是百姓的喉舌,有何不敢之处?”
见虞兰川神情并不似在顽笑,陆彦斟酌半晌这才应下来。
他请衙役搬来一张圈椅置于公案旁,又给虞兰川上了茶,这才敛袍在案后落座。
外头百姓已在议论纷纷。
那张二牛与身侧的妇人对视一眼,眼中已然露出些不安的神色来。
唯有李玉棠,此刻怔怔地瞧着虞兰川的面庞,心跳难以抑制。
片刻后垂落了视线,心中倒有些不真实之感,他这是为自己撑腰来了?
陆彦只觉如坐针毡,他忽略汗湿的衣衫,故作轻松地道:“虞大人与这位李大夫,乃是旧识?”
虞兰川握着茶盏,姿态闲散,闻言只松松掀了掀眼皮,笑道:“何止?”
李玉棠听着他稍带着些笑意的声音遥遥传来,袖中的手早已紧握。
虞兰川抬眼看向堂下跪着的李玉棠,唇角勾着抹笑:“李大夫医术高超,昨夜方替家慈纾解了病痛,本官尚未来得及道谢……”
“咚”的一声,他松了手中的杯盖,笑意倏尔拢起:“今日听闻有人状告她医术平庸,欲害人性命,还以为听错了。本官实在有些好奇,想知道到底是如何严重的病症,才让她也束手无策?”
话音落下,堂下议论之声又起。
张二牛闻言,心下顿时一颤。但事已至此,他骑虎难下,只得硬着头皮道:“大人明鉴,内子所害的病症并非是什么罕见的顽疾,不过是寻常风疹罢了。”
他抬眼瞧见虞兰川眸色沉沉,心中已是惊惧不已,忙低下头来:“这李大夫替内子诊病,也开了外敷的药膏,可内子连用了两日不见好不说,还隐见溃烂……”
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张二牛故作从容道:“人证物证俱在,草民相信我大胤的大人定不会徇私偏帮,自会还内子一个公道!”
“自然。”虞兰川轻笑一声,语气中意味莫名:“倘若这公道真在你家的话。”
又过了片刻,陆彦遣人去请的郎中被带至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