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言正瞧了他许久,至此终于松了口气:“那日乍然听闻你的死讯,老朽心中颇觉可惜,倒是数日未曾用的下饭。你今日既来了,打算如何相赔?”
虞兰川闻言一愣,来时打了许久的腹稿打算向他解释,却未曾想到被他一句话便轻轻揭过。
片刻后他眉眼一松,笑道:“老明公但吩咐便是,晚辈莫有不从。”
于言正朗声一笑,他抬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,领着人转身朝房中行去。
棋盘之上显然是一副未破的残局,他顺手点了点:“可有兴趣一解?”
“我愿一试。”
二人相对而坐,于言正执了颗黑子在手中把玩着,看着虞兰川眉心紧拧也不出声打扰。
手中白子高悬在棋盘之上,半晌未曾落下。
于言正余光中瞥见他的神情,只微微一笑,下一刻便见他手腕一沉。
那颗白子稳稳地落在白玉棋盘之上,局势瞬间被他盘活,虞兰川面上笑意隐隐:“您瞧晚辈这步走得可对?”
于言正手中动作一顿,随后眼中浮起欣赏之色,他将黑棋丢进棋篓中,目露欣赏之色:“倒未有人能如此快地破局,你是第一个。”
说完他眼中隐隐泛起些怀念之色,半晌后惋叹道:“此言倒是有些绝对了,若是他还活着,怕是绝不会输与你。”
虞兰川闻言有些不解,但听他口中语气沉痛,便也没有多问。
可于言正却打开了话匣子:“树大招风,此言果然不虚。不过你既能拜得他为师,自也是极其聪慧的。”
虞兰川心中顿时一动。
于言正轻轻笑了一声:“对不住,初次见你之时不知你师承何人,言语之间多有冒犯,还请小友见谅。”
“您此言倒是折煞晚辈了。”虞兰川微微躬身:“您此前与我的老师乃是熟识吗?”
“惺惺相惜罢了,熟识倒谈不上。”于言正摆了摆手:“不过我下决心致仕倒是与他有关。叶宣这人心若皎月,忠肝义胆,私以为绝无可能通敌叛国。也是自他死后,我才对官场失望透顶,求了陛下准允,致仕后便一直躲在这里教书,再不问政事。”
他自嘲一笑:“有志者提剑,无志人偏安,老朽终究及不上他。”
随后想起什么,于言正又是一笑:“不过,世上能及上他之人少矣!”
虞兰川喉间一哽,倒是不知该如何应答。
于言正见他不开口,只转头瞧过去:“不知小友今日登门,所求为何?”
虞兰川紧抿了唇,片刻后抬起眼直直望进他眼中:“老明公可还愿为大胤社稷再做些事?”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