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之后,他喃喃低声诵道:“弃笔披战甲,踏星赴关山……”
荣成帝周身一片冰冷,他隐隐发着抖,片刻后似想起什么,突然期盼地看向明砚舟,神情无比紧张:“朕…朕写禅位诏书,立你为新君,你莫要将朕的罪证昭告天下可好?”
明砚舟冷眼瞧着,并不回答。
“你还要什么补偿,朕若是有,便都赏赐与你。你不是有心上人吗?朕给你赐婚!”荣成帝只当他并不满意这个提议,一双眼神极亮,其中是深深的渴望,他开口继续道:“只要你替朕瞒下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,你要什么朕都应你!”
明砚舟声音很轻:“我为什么要帮你?”
“我们……”荣成帝手足无措:“我们是亲人,若在寻常人家,朕就只是你的叔父而已啊!”
“叔父?”明砚舟乍然听闻已冷笑出声,面上笑意讽刺:“这个称谓我便是听见都觉得恶心。”
他缓缓走近些,身影顿时将荣成帝笼罩:“你既做错了事,理应承担后果,我怎能因你一句求情之言便轻轻揭过?若真如此,我将来又有何脸面去见我老师和父亲?”
荣成帝尤不死心:“朕下诏替叶宣平反,替你父亲立碑,日夜祷告……”
“不必。”明砚舟摇了摇头:“想来我的父亲定然不想日日都见着你,还是免了吧。”
他转身便欲朝外行去。
荣成帝猛然站起身,声音中分明含着数分哭腔:“不逾,你就饶了叔父这一次可好?”
温热的风吹来明砚舟冰冷的嗓音。
“绝无可能!”
荣成帝颓然跌坐在圈椅中,眼中再无光亮。
……
汴京城中,虞兰川正候立在国子监门口,等着小厮通禀。
不多时,那小厮便得了准允,恭敬地带着他朝里行去。
“这位郎君,老明公方才才下课,是以教您多候了些时辰。”他抬眼偷觑着虞兰川的面色:“不过小人瞧您极是面熟,不知您此前可是在我国子监读书的学子?”
虞兰川笑着摇了摇头:“不是,我家境贫寒,未能有此殊幸。”
那小厮闻言点了点头,一时又想不起何处见过他,只挠了挠头不再开口。
于言正站在檐下朝此处张望着,见着来人,胡子缓缓翘起来。
虞兰川行至他面前,先是躬身见了礼,随即才直起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