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愿。”容昭仿佛听见什么好笑之事:“错信佞臣诛杀良将,灭我叶家九族,这样重的罪孽,你打算用什么来补偿于我?”
她眼中俱是讽刺:“大胤国库之中还有余财?”
“你切莫敬酒不吃,吃罚酒!”
容昭面上笑意极淡:“陛下可知,我来之前,已将青州旧案的来龙去脉誊写了数百份,遣了人张贴在汴京各处了,如今汴京城中百姓,大约人人都知晓我叶朝并未身死。”
荣成帝闻言霎时便瞪圆了眼,一口气顿时哽在喉间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
片刻后,他冷笑一声:“你这是在威胁朕?”
“不敢。”她口中如此说着,可面上全然是平静:“我今日穿着突厥的服饰而来,陛下便未曾起疑心吗?”
“此言何意?”
“我在山脚下与巡查的兵士说过,我今夜乃是为告密而来。”
明德闻言,面上隐隐露出个笑,他抬起头与明砚舟对视一眼,随后又垂下脑袋,站在一旁一言不发。
荣成帝紧抿着唇,等候着她的下文。
容昭扶了扶头上的珠钗,这才微微一笑:“我也为人子女,但我爱重我的父母,为洗去他们背负的污名,甘愿付出一切。可这世上有为人子女的,竟千方百计欲将自己的父亲置于死地,倒甚是奇怪。”
荣成帝闻言心下顿时一凛,他仔细瞧了瞧容昭身上的突厥服饰,面上血色缓缓褪去。
“陛下您且打起精神,好好看看您那位雄心勃勃的儿子是如何待您的!”
容昭话音刚落,外头已隐隐传来厮杀之声。
荣成帝心神不稳,他手一抬堪堪扶住身侧明德的手臂:“明历他要做什么?”
明德垂下眼,掩去眼中的笑意:“父皇,儿臣…儿臣不知。”
容昭轻笑出声:“陛下何必明知故问?”
堂下几位朝臣此刻也已看完了那封书信,又闻刀戈声传来,一个个都不敢开口。
柳青河已不再痛呼,只紧攥着手腕,呼吸沉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