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时候如果开演唱会,记得给我门票咯。”冉苒又贼笑起来,“还有结婚请柬,意大利那边两个男人都可以结婚的吧?我好歹也算半个助攻手,不请我喝酒的话小心我把你的破事到处乱说。”
“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……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我。”
“但他还喜欢你不是吗?”冉苒坚定地说,电话那边能听到她啪啪啪拍胸膛的声音,“听姐姐的,只要愿意坚持,没有攻不下来的堡垒!”
“嗯,承你吉言。”蔚青书的眼角流淌出了笑意,“如果我的诚意,能传达给他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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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底的时候,薛明暄请了攒了快一年的年假,回了趟国内。
自蔚青书跟着狗仔离开的那天后,薛明暄就没有再见到蔚青书的面,他们也没有联系,蔚青书那边大概正处于忙得兵荒马乱的时期,所以薛明暄也并不打算打扰他。薛明暄这趟回国,主要是为了回老家见见父母,顺便再跟许久没见的同事好友们聚一聚。
而这个时候,蔚青书主演的《不归人》还在电影院上映,看《不归人》也是薛明暄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之一。即将解约的东家环宇虽然跟蔚青书闹得很不愉快,但大概是念在合作了八年的情谊,又抑或是看了投资方的脸色,没有打压这部电影,也没有出手去压缩场次,任由它正常上映与观众见面。
《不归人》不是商业片,没有合家欢要素,传达的主题也不是正能量,唯一拥有的优势就是这段时间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的主演。无论大众对蔚青书的行为和私人感情评价如何,炒热度的效果总之是达到了,《不归人》的票房相对喜人,已经超过了当初的预期。
观影人们的评价也不错,电影在对原作努力的还原之下,作出了一些更为合理的修改,节奏足够紧张,悬念一环扣着一环,大多观众表示影片观看到一半的时候连水都不敢喝,生怕走开一步就错过了无数精彩的伏笔。
而更令人感到惊喜的,是原本并不受期待的蔚青书的演技。正如他在《娱乐晚八点》直播时所说,姚莫这个角色引起了蔚青书强烈的共鸣,主角和饰演者在这部影片里完美地融合了。蔚青书本来不擅长的微表情在这部电影里被运用得淋漓尽致,他大多时候冷静,专注地思考,偶尔敏感又神经质,时不时地歇斯底里,活灵活现地演绎出一个高智商罪犯的形象,叫人根本无法与一贯高冷又自持的蔚青书挂上等号。
但那并不是与其他人抱有不同观影目的的薛明暄所主要关注的。比起姚莫如何作案,如何与警方周旋,他花了更多的精力去品读这个角色的心理活动,以图从他身上摸索到哪怕只有一点的,属于蔚青书的想法。
那个人被桎梏的灵魂,在通过姚莫这个角色大声呼喊着,他嫉妒地遥望着优秀的好友的背影时,让薛明暄不由得产生了错觉——当年蔚青书看到薛明暄的舞台方案时,露出的恐怕也是这种表情,挫败的,不甘的,懊恼的。所以他举起了刀,像杀害亲友的姚莫一样,斩断了薛明暄未来的某个可能性。
薛明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姚莫躺在大雨里的镜头,那个蔚青书所谓的在拍摄时听到了《深秋》的镜头,以及他在雨中的走马灯和内心独白。那个人被内心的阴郁笼罩的,他的灵魂好似永远在雨夜中徘徊,摸索不到出口。
——我曾经以为自己是第一,可是他出现了。
——我以为除掉了他,我就会重新变回第一。但我没想到,在那之后,他会在我心目中永远占据着第一的位置。
——这辈子我都不能忘记他,我只能仰望着他的背影。从我动手的那一刻开始,自他身上投落的阴霾,将永远笼罩在我的身上。
薛明暄仿佛听到了心底有根弦断开的声音,先前无谓的坚持与挣扎已经全线崩塌。他想自己是彻底栽了,这辈子都得栽到蔚青书手里了。
蔚青书是个极端自卑的人,害怕被夺走光芒,更害怕被无视。薛明暄希望自己能与他齐头并进,成为配得上他的男人,蔚青书却害怕薛明暄的光芒过于耀眼,而宁愿亲手将其掩埋,即便自己会因此背上沉重的心理枷锁。
可他没有想到,他原本就是个拥有才华的,光彩夺目的人,所以才会在那间空教室里,仅仅只用一瞬间就吸引了路过的薛明暄的注意。蔚青书即便不是大红大热的明星,不是新人秀里横空出世的冠军,他也是薛明暄心目中的第一。可蔚青书从来意识不到这一点,他表面上扼杀了薛明暄的可能,但实际上,也扼杀了自己的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