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《查特莱夫人的情人》,西方文学史上最色情的杰作

他把手放在她肩上,温柔地,轻轻地,他的手沿着她的脊背向下游荡,盲目地轻轻抚慰着,直到她弯曲着的腰际。后来,他同样温柔地拉着她的手,将她拉进了小屋。他拿出一张毯子,铺在地上,又关上门,在一片完全的黑暗之中,她躺了下来。她感到一只温柔的、无限渴望的手在轻轻地抚摸她的身体,在她脸上印下轻吻。她只是静静地躺着,仿佛在做梦。这只手又慢慢地解开了她的衣服,小心地拉下了她的绸裤,直到脚踝。终于,在极乐的颤抖中,他进入了她安静柔软的身体。

她仍然只是静静地躺着,恍若做梦,所有的动作都是他的,即使当他的身体更加激烈地运动,将精子射在她体内时,她还没醒。直到他完事了,趴在她身上喘息时,她才悠悠醒转。但还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。是的,这时候的查泰莱夫人已经老了,仿佛有一百万岁,她再也承受不起加在她身上的重担了,她现在只能将自己拱手相让,任人拿去。

回家后,查泰莱夫人依旧有些迷糊,她觉得他并不见得真喜欢自己,他也许并不专一,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。但他是个热情而健全的男人,而且也把她当成一个健全的女人,这就令她感动了。

有一天,她在茂密的小杉间狭窄的小路上遇到了梅勒斯,她随他走到一片林中空地,在那里躺了下来。

起初她仍然只是静静地躺着,感到他赤裸的肌肤紧贴着她。后来他在她身体里的膨胀与颤动终于唤醒了她的快感。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快感呀,它火焰一样飘逸,羽毛一样轻柔,熔化了她。它又像是波浪,一波接着一波,直至登峰造极。她的子宫这时候张开着,轻柔地张开着,任他以有节奏的运动使她里面奔涌、膨胀,直至将她整个的意识充满,直至他将那生命之源撒播在她体内,她终于发出了无意识的含混的喊叫声。

后来,他们四目相视,他说这回咱俩同时达到了高潮,大多数人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这个呢。

当康妮缓步往家里走时,她意识到心灵之中的另一个自我复活了,这个自我要她去崇拜他,不可救药地崇拜他。她的子宫之门为他打开了,里面仿佛有了一个孩子,一个新生命,但这不仅不令她有负重之感,反而令她轻松极了。

“我要是能够和他生一个孩子就好了。”她不由地想。

梅勒斯这天晚上坐在火炉边想了许多,想到了自己的军旅生涯,他的前妻,他的生命。当军官时,与那一个阶级生活在一起,他看到了有产阶级的冷酷无情,这令他心灰意冷,觉得他并不能真的钻进那个阶级,他与他们不是同一类人。因为身体的缘故从军中退出后,他又从军官回到了无产阶级的身份。他有退伍金,生活没有问题,因此不愿意像穷人一样为一个铜板的工资较真,他原准备满足于自己孤单而惨淡的生活。但查特莱夫人的出现打乱了一切,他将会面对许多困难,他要处置自己的新生活。他想,怎么处置呢?他无论如何不愿意靠查特莱夫人的钱过日子,吃软饭当寄生虫。想着这些,他无法入眠。

后来他干脆起来了,他走出门去,一直走到拉格比,站在通向它的小路上,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,像一尊雕像,直到东方已晓。

康妮告诉克利福德,她准备7、8两月去威尼斯过一段时间,不过当克利福德担心她是否回来时,她说她一定回来,当然不是为了他。

第二天,午饭过后,康妮到了梅勒斯的农舍,告诉了她要去威尼斯的事,还说到了生孩子。当梅勒斯得知克利福德甚至不在乎她在外面生孩子,并且要抚养时,他觉得查泰莱夫人当初与他相好也许是为了要他帮她生个孩子。他说出了这样的话:

“啊,随男爵夫人的便,如果你有孩子,克利福德男爵高兴。我也不吃什么亏。恰恰相反,我倒有了个很愉快的经历。”

她于是一肚子不高兴了,对梅勒斯所称地被她利用耿耿于怀。下午,她又往小屋去了,看到了梅勒斯。当他们躺在毯子上时,当梅勒斯第一次进入她身体并且很快发泄完毕后,她只是带着一种冷淡、嘲笑甚至愤怒的态度在一边看着他,仿佛隔岸观火。当她感觉他泄了后像退潮般地离开她,正在变得越来越远时,她感到痛苦,终于,她哭了起来,越哭越厉害。

她说她想爱他,但没办法爱。他说那没关系,又没人逼她。当他从她身上移开时,她突然紧紧地抱住他,呻吟道:“不!不要离开我!不要生我的气!紧紧抱着我!”她的愤怒与痛苦都消失了,她平静地躺在他的怀中,仿佛一只依人的小鸟。

他顿时觉得她无比可爱,欲火重新燃烧起来,她也感觉了,这一次,她将自己的门户向他彻底洞开,彻底屈服了。当他以令人感到奇异的平缓、温柔、犹如润物细无声地进入她的身体时,她毫无顾忌地、彻底放纵地将自己投入了惊涛骇浪之中。

她仿佛是大海,海中只有那幽暗的波涛,澎湃上升,形成巨浪。在她下面,在里面的深深的地方,肉体慢慢分开,波涛长长涌入,左右荡漾,悠悠地,一波波越荡越远,直抵她最敏感之处,在那一下下温柔探索的着力部位,深深的海底继续分开,那探索越探越深。她也越来越深、越来越深地敞开着。探索一下紧似一下,探索着那只可意会、不可言传的东西。她自己像波涛一样,越荡越远,离开了肉体,把肉体丢在一种突然而至的温柔、战栗与痉挛之中,她整个生命的最美妙处触了电,她飘飘欲仙,方死方生。于是她消失了,她出生了——作为一个女人出生了。

当他离开她的体内时,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纯属失落的尖叫。后来,她紧紧地偎依着他,那温柔令他再一次勃起,两人一起陷入了无底深渊之中,那不可言说的感觉之中。

在回去的路上,她感觉到连山坡也洋溢着生命。

这个礼拜天的晚上,她又溜了出来,直抵他的农舍,他正在门口等她。

这次他又告诉了她他的情史,他以前有过三个女人,前面两个都是那种喜欢爱情,但讨厌性爱的,她们喜欢他,但却不爱跟他做爱。他受不了,就走了。至于他的妻子,她能够满足他性方面的要求,他可以随意地拼命地干她。但他将她惯坏了,使她什么家务也不做,甚至要他侍候她在床上吃早餐。对她的要求他只要说个不字她就大吵大闹。他也不是省油的灯,于是他们打起来了,后来越来越冷淡,终于分床而睡了。战争爆发后,他参军了,直到听说她与别人搞到了一起才回家。她走时卷走了一切值钱的东西,只扔下了那张合照。

他还对他认为的几类女人进行了一番品评,他说,现在人世间再也没有真正的性爱了,再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和男人真正地自然而然地达到性高潮了。如果不能达到性事的和谐,他宁愿孤独。接着他们争起来了,他说他从未自女人身上得到过快乐与满足,这需要双方都同时得到,同时进入角色。那种冷淡的、没有热情的做爱会导致毁灭。他说就是打死他也不愿意冷淡地做爱,今天晚上他恰恰不想做爱。他要她去床上睡,他到楼下去。

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他心疼不已,他抱她起来,喃喃地说:“俺的小心肝儿,咱们别斗气了。俺爱你,俺要好好缠着你。”

当她问他是否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时,他说:“真想!在一起,誓不分离!”

她无声地流着泪,他们在炉前的地毯上躺了下去,然后做爱。

她又与梅勒斯谈起了即将出国的事,她说,等她回来后,他们就可以出走,她一年有600英镑的利息收入,足够他们花了。他说他们先得把婚离了,否则会有麻烦。他还说他认为生一个孩子到这世上来是造孽,这她受不了,恳求他说他希望有一个孩子。她真切的恳求让他退了一步,不过他又抨击起人世来。这些她就没认真听了,她正在玩弄他的第四种颜色的毛,他的爱情之毛,她说它像一丛亮亮的金红色槲寄生,是最好看的毛。还在里头插了几朵乳白色的勿忘我花。他则还在滔滔不绝,她看出来了,他这些愤世嫉俗的话其实也是因为她快要离开了,感到郁闷才说的。她不禁有点得意。

突然,她打开门,跑进外面滂沱的大雨里,全身脱得一丝不挂,像只敏捷的动物在雨中飞跑、尖叫、狂笑。他被刺激得也同样裸跑进雨中。他们一前一后在林中飞奔,一直跑到了路上,在那里,他追上了她,紧紧地抱着她,他们一起摔倒在地上,在狂猛的大雨中狂猛地做爱。